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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5月26日

光 亮

□曾 勇

那几天,钢子经营的鞋店生意特别好。鞋店生意好,首先得感谢老天爷一连下了几场大暴雨,也要感谢不知何故没有疏通且已经被堵塞的下水道。最近,这地方已经变成一个浅浅的“水塘”,而钢子的鞋店恰巧就在这个“水塘”边。当然,这只是客观原因,从主观上说,钢子还偷偷做了一些“工作”。不久前的一天晚上,钢子趁人不注意把“水塘”边的路灯弄坏了,然后又偷偷搬走了人们放在“水塘”里,用来垫脚涉水的几块砖头,还弄来几块薄木板放进去,让它们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钢子的鞋店生意就这样火起来了,尤其是一到晚上,不一会儿,就有人湿漉漉地走进店来买鞋。进来的顾客中,有的人是湿了一只脚,有的人则两只脚都湿透了,有的人更倒霉,不光湿了脚,还把踝关节给崴了。钢子这时就会狠狠地“宰”客,把鞋的价抬得很高。

一到店里没生意的时候,钢子就会坐在柜台里哼着小曲,一会儿看看街这头,一会儿瞧瞧街那头,看街上是不是有人要过“水塘”。等看到有人走近“水塘”,一跳一跳地踩着水里的砖头要通过时,钢子就立刻停止哼歌,赶紧收回目光,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很快的,“水塘”边就传来阵阵惊叫和骂声,随后就是“呱唧呱唧”的脚步声响起,这当中的脚步声,有的会一路远去,有的则会渐响渐近,最后便会停在钢子的鞋店门口。

“水塘”里漂浮着的薄木板被人踩踏后,有时会偏离原来的位置,这时钢子就瞧准时机,趁没人留意时走过去把木板放回原处。而钢子仔细比较过,平日营业一个星期,还不如眼下一天赚得多。

这样的“好日子”持续了三天。这天晚上,钢子走过“水塘”去往马路斜对面的杂货店买东西。返回时,他发现有个背着双肩包的女孩正在通过“水塘”,一边走,还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不出钢子所料,女孩被那漂浮在水面、酷似砖头的木板蒙蔽了,扑通一声踩到水里。听到“哎哟、哎哟”的叫唤声,钢子心想,这女孩估计是把脚给崴了。出乎意料的是,女孩上“岸”后没有立即往前走,也没去钢子的鞋店买鞋,而是双脚湿乎乎地站在“水塘”边,举着手机为走在后面的钢子照明,并对他说:“你要小心点,别踩错了,里面浮着的是木板,不是砖。”

钢子自然是连声道谢,但心里头却被那手机的灯光照得很不是滋味。等他通过了“水塘”,女孩才一瘸一拐地走进鞋店买鞋。明亮的灯光下,钢子这才看清对方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姑娘。

这次卖鞋,钢子没有抬价“宰”客。而女孩换上新鞋走出鞋店,也没有立刻继续赶路,反而是走到“水塘”边,将那块漂浮着的木板捞起扔向别处。

次日,钢子一大早就到“水塘”边,架起梯子往电线杆上爬。有熟人瞧见了,便问他:“钢子,你在干什么呀?”

钢子高声答:“装个灯泡,免得这地方没有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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