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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6月09日

卖枇杷的老人

□吴 建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撑着一把伞,走在回家路上,此时已是傍晚六点多,好在是初夏,天色尚明。我正专注地走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叫卖声:“买枇杷吗?很甜的枇杷。”是在叫我吗?我将伞抬高,果然看到路边一位老人笑着跟我打招呼。他身披绿色的雨衣,坐在一张矮凳上,前边是用透明的薄膜覆盖着的半筐枇杷。

见我摇了摇头,老人似乎有些失望。我觉得这也难怪,毕竟天快黑了,他的筐里还有那么多枇杷没卖掉。我正打算离开时,忽然想起前几天孩子说想吃枇杷,我到超市里买了一点回来给他吃,他吃了几颗却抱怨说有些酸,就不吃了。刚才听老人说他卖的枇杷很甜,我心想不妨买些回去尝尝?

我转身走到小摊前,问道:“老人家,枇杷怎么卖啊?”老人掀开薄膜,露出筐里黄灿灿的枇杷,我一瞧它们的个头不小,一个个圆溜溜的,上面还沾着一些雨珠,看起来犹如晶莹的宝石。老人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回答道:“不贵,五块钱一斤。”说罢,他从筐中随手拿了一个枇杷递给我说:“你先尝一下,不甜不要钱。”

我把伞夹在胳膊里,用手轻轻地剥开枇杷的外皮,放在嘴里咬一口,真的很甜,没有一丝酸味。老人笑着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是自家种的枇杷,甜得很。”

我点点头说:“称两斤吧。”“好的。”老人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精心挑选了一些枇杷,将它们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他拿出一个小秤称了一下,问我说:“两斤半,多了一点,要拿掉吗?”我想了想说:“没关系,都要了。”我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但老人有些局促地说:“我不会用手机收款,你能付现金吗?”看得出老人已有七八十岁了,我心想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不会用手机也很常见,好在身上还带着一些现金,于是我拿出皮夹掏出一张现金递给他。老人找我钱时说:“多的五角钱就不用算了。”看着眼前这位满脸皱纹的老人,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揉皱了的白纸。他手上的青筋如同老树根须般虬结,每一条似乎都在讲述着生活的不易和辛劳。我于心不忍,把钱重新塞回去给他说:“我不能占您的便宜。”

老人最后还是笑着接过了钱,随后又开始吆喝起来:“卖枇杷了,来买好吃的枇杷。”我有些不解地问:“老人家,天快黑了,又下着雨,您怎么不明天再出摊?”

老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叹了口气后才缓缓开口:“我老伴病了,明天要去住院。家里没多少存款,几个儿女家境也不好,凑不出钱来给她治病。刚好现在枇杷熟了,我就想着出来卖点枇杷,多凑一点钱。”

听到这里,我不禁鼻子一酸。这样一位年迈的老人,本该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却为了家庭的生计而不得不辛苦奔波,我从皮夹里掏出剩下的钱递给老人说:“老人家,这些枇杷我都买了,这些钱您拿着。”

老人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他连连摆手拒绝说:“这怎么行呢?年轻人你心肠太好,但是这些枇杷值不了这么多钱啊。”我坚持说:“老人家,您别客气。这些枇杷真的很甜,我很喜欢,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老人听了我的话后眼里泛起泪光,感激地对我连声道谢。那一刻,我似乎也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情感,那就是善良与关爱。

与老人家道别后,我拎着几袋枇杷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感慨万千,心想这些枇杷其实都承载着老人的汗水和希望,它们不仅是水果,也是一份生活的信念和坚韧,那位老人就像他家的枇杷树一样,在风雨中屹立不倒,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生命的坚强。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雨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一切都和我当下的心情一样,变得格外的清新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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