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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6月12日

甜蜜之夏

□姚雅丽

(CFP 图)

一湾碧水,一片田野与这个村庄的夏天拉开了合适的距离。桃花、杏花、李花悄然转身,隐入流云里,它们给荔枝腾出了空间,从而促成了夏天的甜蜜。

阳光流淌着柔情蜜意,空气中的甜蜜自不待说,此时雀跃的心,如枝头的翠绿,如叶间的佳果。天空简净,万物安闲,我走过春水淙淙,走进夏之葳蕤。

村庄一如既往地向前,时间在这里似乎无迹可寻,我宛如在迷雾里穿行,溪水在石头上跳跃,哗哗作响,明朗活泼,好似高山流水的唱和。溪流千载流淌,终于累了怠了,扭动了一下筋骨,变换了节奏和流动的姿势,它要吟一首诗给田野和生灵,唱一段歌给村庄和人们。

溪流闪烁着阳光,但并不炫耀,枝头捧出果实,但并不喧哗。我在飞花溅玉处且歌且舞,猜想自己或许可以跳跃成一个音符,或翩跹成一段舞蹈。

村庄并没有矫情地描眉画眼,它就像是一位素颜佳人,犹如人与山光水色、天地万物的完美契合。眼前的一切,没有理会时光的催促,反而凝固在静默的深处。那些犬吠鸡鸣、草长莺飞,沁芳流蜜,都如谜一样地停歇在村庄里。

其实,这个村庄一直最吸引我的,并不是艳光四射的荔枝,而是北溪,是从源头流下来的呼唤,也是静水深流般的古老村落,还有那些坚如磐石的守望。

有什么比得上彼此的相守和相望更令人怦然心动呢?最美的时光,最美的相遇,不需要预约,它总会出现在迎面而来的邂逅中,就像我如约而来,不经意间便偶遇了挂满枝头的荔枝。

一条窄窄的砖砌小道,安静地穿过田野,逶迤而来。浅灰色的砖,结实小巧,是接近土地的颜色,好像是从土地深处长出来的一样,踩上去,有与土地厮磨的踏实感。土地供养了我们,而我们却总是与土地渐行渐远,而对土地的疏远与陌生,其实是对生命之根的离弃,但是我今日重新回归,还是巧遇了一棵树,也与一片果林重逢。

一棵树的生长,一片果林的悄然形成,都包含着大地的语言,包含着永恒的智慧。草木最了解大地的脾性,大地的沉默和慷慨成全了硕果累累,万物葱茏。古老的荔枝树也有着大地一样的秉性,它在冬天就埋下伏笔,在睡梦里酝酿着甘甜,也在春天里慈爱地看着油菜花海里蜂蝶的调笑,任由它们在枝头上撒欢、吮吸。就连面对初夏的稻花、丝瓜花和豆角花,甚至是闲花杂草,荔枝树都会温和一笑,宽容地拥之入怀。因为它知道,相容才会有共生,捧出才会有收获。

果实的语言是最丰富的,比如荔枝。它色似玛瑙,形如珊瑚,却不是徒有其表,而是以丰实、甘美的内涵诠释着存在的价值。它不会孤芳自赏,而是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或三五成串,或百十成群,互相支撑,彼此照应,这样的团队精神,果实好像是无师自通的。它也不高高在上,你可能会在低头时瞥见它醉了般的红颜,也许得撩开枝叶,才能发现它摇曳时显露的羞涩。它有时仰望苍穹,有时俯首大地,犹如在对云朵喃喃诉说相思,也像在对天地深情告白。

果实带来的喜悦不是歌唱,而是心灵深处的安宁,更是兑现对万物的承诺。此刻轻轻地剥开一粒荔枝,我就这样收获了夏日的一段佳期蜜运,也迎来了一场甜蜜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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