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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6月16日

父爱如屋

□杨晴丽

(CFP 图)

都说“父爱如山”,而我却觉得父爱如屋。环顾身边,时常可见无数勤劳的父亲用双手建造起一座座坚固耐用的房屋,他们用责任撑起一片晴空,为家人的生活遮风挡雨。

我家的祖屋是一座“三间张两榉头”的红砖厝,面积只有一百多平方米,共四间房。在左右两座“五开间四榉头带单护厝”的比较下,它略显寒酸。听家中长辈讲,房子建于1954年,那时,接到我父亲出生的书信,远居南洋的祖父非常高兴,节衣缩食,把辛苦积攒的钱陆续寄回家乡,想为儿孙“起大厝”。钱有限,房子就建得不大,但也很漂亮,有正厅、天井、两坡曲屋顶……那飞翘的燕尾脊,也寄托着家人对祖父能早日归乡的期盼。

祖父之后未曾再次回国,更未能走进这座新建的房子。但是大爱“如屋”,这座红砖厝不仅温暖了家人,也默默地庇护过许多乡亲。听说过去遇到灾害时,沿海村庄的村民曾疏散到我们村,祖母便收拾出一些房间,供他们居住。

在我小时候,家里十几口人都住在这座红砖厝里,虽然拥挤,但幸福就藏在细碎的日子里。那时村里还没有通电,夏天异常闷热,孩子们贪凉,就在天井里摆上两张条椅,放上竹床,点上蚊香,在灿烂星空的陪伴下进入梦乡。可奇怪的是,第二天醒来,我总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询问父亲时,他笑着说:“夜里露水多,睡在天井里容易着凉,我就把你们一个个抱回屋里睡了。”

父亲总喜欢在天井的石椅上种几盆茉莉花,有时还会用“土法”制茶,把新鲜采摘的茉莉花放在开水里冲洗一下,晒干后再与茶叶一起泡成茶汤。父亲闲暇时总是一边看书一边喝茶,书香、花香和茶香氤氲时,他会深有感触地念叨说:“虽然我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住在他建造的房子里,仍然能感受到深沉的父爱。”

时间荏苒,我在外地工作几年后,打算买房。但因为积攒的首付不够,我只能向父亲求助。父亲二话不说,便取出自己存折上仅有的几千元钱,还对我说:“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生活才能更安定。”只是我买房后没过多久,父亲就永远地离开了。他心心念念要到我的新房看一看,却没有如愿。现在我依然居住在这套房子里,时常会对儿女说:“住在这里,就感觉父亲的爱一直陪伴在我左右。”

光阴似箭,我的女儿不久后要结婚了。要怎么陪嫁呢?我与先生对此意见不同,我想用“不收彩礼、不置嫁妆”的方式,给女儿一个简单又轻松的婚礼。先生却劝我说:“还是要给女儿一套房子作为嫁妆。就如同你的祖父和父亲一样,我们也为孩子的生活提供一点保障吧。”

后来我又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先生的想法,其实他和我的父辈们一样,都是想用爱与责任给下一辈打造一片温暖的成长天地。我想这或许就是“父爱如屋”的深刻含义和生动诠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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