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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7月11日

往昔的“快递”

□蔡天敏

快递的特点,是将货物方便快捷直达用户手中。送货上门,是最主要的特征。而这,在以前是有过的。

我舅舅在乡下住着,家里养了好几只奶羊。舅舅每天一大早,就起来挤羊奶、装瓶,送到我们小镇来。我家也订了一份,从挤奶到配送的功夫,也就几个小时而已,十分“快递”。我舅舅是个瘸腿的,走路摇摇晃晃,像条舢板船。但是,他那蜗牛般的速度,丝毫影响不了送羊奶的“快递”时速,将一瓶瓶的羊奶,送到订户的家门口。即便是下雨天,舅舅也照送不误,绝不食言毁约。

有一天清晨,下着雨,母亲叫醒我。我睡眼惺忪起来,却看见舅舅已经送羊奶来到我家门口。他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像个古代的铠甲卫士。母亲叫他进门歇息,喝点茶。他连连说不了,穿蓑衣,脱下费工夫,湿漉漉的,还得去别家送奶。我看着他迈着蹒跚的步履,一脚高、一脚低地消失在雨帘中。舅舅的“快递”精神,就是践约守信,将他的羊奶,送进客户家中。

早晨的“快递”,还有卖荷兰豆的。捣鼓这种营生的,往往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那么早就起身沿街卖货,不由得让人佩服。卖荷兰豆的小姑娘,身穿点缀着小碎花的衣服,衬托出淳朴至极的单纯。她挎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装着用碱蒸熟的荷兰豆,酥酥的,那色泽是金黄色的,散发出清香。荷兰豆上披着一条纱布,有人来买时,小姑娘就撩开纱布,用一根木勺子舀起荷兰豆,然后称重,装碗。整个过程,手脚十分麻利,起落干净。小姑娘卖货的特点,是懂得吆喝,沿街叫卖着。那“卖荷兰豆哟,卖荷兰豆哟……”的脆叫声,跟着她一路,我看着她的小碎花的身影,消失在街巷中。

前两样“快递”,较为定时。而卖麦芽糖的,则飘忽不定,也最受小朋友喜欢。卖麦芽糖的汉子,挑着货郎担子。来时会敲着一串铁片子,恰恰恰地响着。一闻铁片声,最爱拥围的是小朋友,因为那麦芽糖甜甜的,小朋友们最为喜欢了。并且,一两分钱都可以买来吃;即使是没钱也可以用破铜烂铁来换,还可以用牙膏壳来换,乐得小朋友们纷纷手里攥着一些小物件来换取,货郎担子一时间围满了人,大多是小朋友。我平时自然也收集了一些牙膏壳,来满足口舌之欲。这样的“快递”为小朋友们服务,是那年月才有的一景呀。

往昔的“快递”,如今已经湮灭在商品经济大潮中了,但我忘不了当年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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