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妻子提议到附近的公园走走,我提前下楼等候,却迟迟不见其身影,便独自先到公园逛逛。
一会儿,妻子左手拎着瑜伽垫,右手臂弯里站着那只玄凤鹦鹉,从东侧入口迎面走来。原来,她刚才是上楼顶抓鹦鹉去了。她把那只鹦鹉递给我说:“你带小彩去遛遛吧。”说完,她便在榕树下的水泥地面上铺好垫子,专注地练起瑜伽来。
我从妻子手中接过小彩,便将它放到自己手臂上。小彩迅速从我手臂爬上肩膀。当我把它从肩膀捉下来放到手心里时,我突然感到手心有一股温热感。我想,糟糕,大概是它干坏事了。果不其然,它往我手心拉屎了。我骂了它一句:“坏蛋,竟到我身上撒野!”于是,我把它扔到榕树下,让它在草丛中遛遛。它突然张开双翅,“噗”一声头也不回就飞走了。
它飞到数十米外低矮的绿化树丛,我跑过去将它逮了回来,并将它放在我坐的木椅上。转眼间,它又往公园东面飞去。我盯着它的背影,见它穿过树丛,朝公路对面沿街的建筑物飞去。因视线被树木遮挡,不知它落在何处。我朝它飞落的方位追去,但未见其踪影。我学它的叫声吹起口哨,想呼唤它现身,它闻声也有回应,可它就是不愿露面。经过一番分辨,确认声音来自沿街一户二楼的阳台,它大概就落在阳台上。
我打算找房主帮忙,可当时才六点多,估计主人还在休息,不方便去找人家。于是,继续吹口哨,想将它唤下楼来。突然,它又从阳台往公园方向飞回,落到一棵高大的木棉树上。
我来到那棵高大的木棉树下寻找,木棉树枝繁叶茂,枝条又离地很高,要找到它确切位置谈何容易!在树下仰望了许久,直到脖颈隐隐发酸,我依然没看到鹦鹉的影子。木棉树还挂着许多果实,仰望时那果实又像鸟儿立在枝头,而且还在晨风中晃动着,让人产生那就是鸟儿的错觉。妻子也来到树下帮忙寻找,一起在树下仰望了许久,终于锁定鹦鹉的具体位置。我们一遍遍地喊它,终于看到它在高枝上挪动着身子,但它就是不飞下来。我将干树枝折成几段,奋力朝上扔,可距它实在太远,起不了作用。如不是木棉树浑身是刺,我可以爬上去,把它赶下树。我让妻子回家把鹦鹉的主人,也就是我们的小女儿小智请来喊它下树。
小智急匆匆地跑来,妻子将装另一只玄凤的鸟笼提到树下,准备用同伴的鸣叫引诱它下树,虽小彩对同伴的鸣叫有所回应,但我们照样无功而返。它依然呆呆地站在高枝上不下来。
那时已临近八点,妻子让我回家吃早饭,她们在树下坚守岗位。小智站在树下双手握成喇叭状,朝上面奋力叫喊:“小彩下来,小彩下来。”也不知小彩可曾听见否,它始终没有动静。小智自称是它“妈妈”,平时小彩很听她的话,见她放学回家就急匆匆地朝她走来,可是现在却不听她使唤了。她急得眉头紧锁,一团愁云笼罩在她脸上。我想,这次估计小彩是飞不回来了。我回家吃过饭,便驱车往公园加油站加油,准备回连城老家。当我加完油路过公园时,特地把车停在那棵木棉树旁,看见她们母女俩还站在树下叫喊。我劝小智说:“鸟本来就属于大自然,不飞回来就算了,还它自由吧。”小智显得很不情愿,嘟着小嘴反驳道:“不要,小彩是手工养的,放生它会饿死的。”我一时无法说服她,只好开车先走了。
我想,她们大概是唤不回小彩的。不过,我开车途中还是不时想起小彩。在高速公路服务区,我特地拐进去和妻子通了个电话,询问鸟儿的情况。妻子说,它还在树上。她让小智手持喇叭喊它,也许能把它叫下来。她将小智平时叫唤小彩的声音录制好,站在树下不停地循环播放,也许能将它喊下树。
果然,在那大喇叭的助力下,她们成功将鹦鹉从树上喊下。接到妻子电话时,已是中午十一点多,四小时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