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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06日

阅读的位置

(CFP 图)

□张家鸿

一日傍晚,在书房涂鸦的小宝占了我的座位。我正要坐他对面,他对我说:“爸爸,你可以坐在我旁边吗?”“好啊!”我说。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左手边。坐下,背靠书柜,脚底抵在书桌抽屉边上,受力刚刚好。一个位置,一个角落,一个空间,因打开一本书,便成了一个世界。此时的书房很安静,唯有小宝在纸上涂鸦的“沙沙沙”,与由我制造出的翻页声。他画着,毫无规则;我读着,随心所欲。彼此陪伴,互不干扰。晚饭前,我竟保持同一坐姿,沉浸书中近一个小时。在出版家的起伏人生中,见证他的喜怒哀乐,短暂的时间因阅读而显得无比厚重。

书房再大,与外间的广阔天地相比,也是小的。可是,小小的书房,却暗藏着数不尽、享用不完的读书位置。端坐在书桌前是最经常的选择,电脑在桌上,左右两边是可供取用的或新或旧的书。书桌右侧的窗台,可躺可卧,亦可斜靠在垫子上,于此时而看书,时而望向不远处的山景。那里,有时云雾缭绕,山形依稀可辨;有时一派清朗,满山苍翠养眼。

坐在地板上,背靠书柜,抬起头看着书柜上方,一排排的书,如同满天繁星。低头看书柜底部的书,许久不见他们,正好借此机会打个招呼,致以问候。亦可挪个小沙发,背倚书房里间窗户下方的矮墙,坐下,望两旁整齐的书柜,如帝王般聆听大臣朝奏,又如将军检阅队列军容。抑或打开书桌对面的柜子,下方是一整套一整排《鲁迅全集》,随手抓起任意一卷,随意翻开某页,打开哪篇就读哪篇,把那篇读完,再三品鉴,品至心满意足后放下。

人的想象有多丰富,阅读的位置就有多无穷。它不是一种科学的界定,而是一种随心所欲的选择。对书的爱意有多浓烈,阅读的位置就有多无尽。一心向往外界热闹的人是不以为然的,他们大概只会忧愁于书房的狭窄局限,未有不断探究其无限内蕴的热情与渴望。

爱书之人,只要手中有书,随地可读。痴迷某事者,常对周围环境之干扰、周围人群之质疑不管不顾,一颗心自顾自地自娱自乐、自由自在。对他们来讲,书房是小天地,书房更是大天地。书房之外是无穷天地。北宋欧阳修曾说:“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三上既可作文,更可阅读。欧阳修乃惜时之人,三上阅读是必然的。多年前,儿童文学作家安武林曾有读书随笔集《在厕所读书》问世,如厕可读书,读书可如厕,对书之爱可谓痴绝。既然厕所可以读书,何处不能读书呢?

人声鼎沸的候车大厅、人来人往的餐厅、运动会的观众看台上、夜深人静的公园路灯下,哪里可静心,哪里即可读书。说到底,阅读的位置越多,可见对书的爱越深。素来以没有时间、没有地方为理由,从不或极少读书的人,也许是摈弃书厌烦书的。

人在哪里,书在哪里,阅读的位置就在哪里。这样一来,读书的位置其实无穷。有时候,人在找书的时候,阅读的位置也可能因之确定。书在哪里,驻足哪里,阅读的位置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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