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音是闽南传统音乐，通俗明快，节奏热烈，常见于各种民间庙会、节日庆典、婚丧嫁娶等场合。什音是由北管系统的管乐、弦乐、打击乐等多种乐器组成的合奏，最多时使用的乐器有30多种。在晋江东石镇第五社区，78岁的蔡尚景不仅能演奏20多种什音乐器，还能制作这些乐器。他跟音乐打了一辈子交道，年轻时自学成才，吹拉弹唱样样都会，尤其擅长什音演奏。60岁时，他又开始学习乐器制作，至今已经制成超过400把什音乐器。

□融媒体记者 张晓玲 实习生洪铮铮 文/图

戏曲启蒙 自学20多种乐器

蔡尚景对于什音的认知最早来源于民间戏曲。“我从小就是个戏迷，高甲戏、梨园戏、歌仔戏等，什么戏都爱看。”老人缓缓开口道，他从9岁开始看戏，东石镇里只要有庙会，不论多远，他都会跑过去看，那时戏台上的奏乐声常常让他着迷。说着，他双手不自觉地比画着，唱起了记忆里的旋律。

由于经常看戏听曲，蔡尚景见识了许多南音、什音乐器，“每次看人家弹奏乐器，我觉得很新奇，忍不住想上手试试。”13岁时，他开始自学相对简单的口琴，之后又转向学习凤凰琴、手提琴，慢慢把音律、节奏、技法琢磨透彻。“那时候没有老师教，只能自己摸索，我就躲在房间里偷偷练习，生怕被人家听见，笑话我乱弹琴。”他笑道。

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蔡尚景对音乐的敏感性和乐理基础更进一步，有一次，他听到别人用琵琶弹奏南音《三千两金》，便自己模仿练习，没想到短短两天，他就能自弹自唱整首曲目。17岁时，他去泉州市区看戏，在一位老师傅那里第一次见识到双清的独特魅力。“回去后，我便攒钱买了一把双清，开始认真学习什音曲目。”蔡尚景说，之后他又陆续自学了三弦、二胡、大肚琴等20多种乐器。

工作期间，蔡尚景依旧痴迷什音。“没办法，就是喜欢。”19岁时，他到东石盐场工作，一有空就和同一生产队的三两个弦友相约自娱自乐，偶尔还跑去人家婚丧嫁娶的场合免费演奏，后来又加入公社的宣传队，经常在晋江、石狮一带参加汇演。

能修擅制 制作超400把乐器

蔡尚景的手很巧，鱼骨、椰壳、木头等材料在他的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身边朋友的琵琶、三弦坏了也爱找他帮忙修理。一来二去，他积攒了不少经验及材料工具，60岁时，便萌生了自己制作乐器的想法。

“那时候很想拥有一把自己的板胡，但一把板胡抵得上我当时在纺织厂当仓管三个月的工资，我便想着何不试试自己做一把呢？”他找弦友借了一把板胡，又找来各种材料对照着打磨，经常一做就是大半天，制作、组装、调试……

“说实话，刚开始做出来的乐器，既不好看，也不好听。”蔡尚景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尽管失败过很多次，但他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琴筒太高、琴杆不直，那就继续打磨，音色不好、不准，我一遍遍地听、试。”蔡尚景说，磨得多、试得多，一把乐器也就成了。

蔡尚景没有专门的工具间和工作台，他往往从院子里搬来一把板凳，拿起材料和工具就开始打磨、编织。如今，那把宽板凳已经痕迹累累，见证了每一把乐器的诞生，板胡、高胡、双清、三弦、月琴……将近20年的时间里，他陆续制作了超过400把什音乐器，它们大多被送人、卖出，但通过屋内靠墙竖着的一把把乐器，仍可窥见他为之付出的心血。

传承什音 老骥伏枥育新人

每周三或周日下午，走进晋江东石镇第五社区老年协会活动中心，远远地就能听到一曲曲悠扬婉转的音乐。这是蔡尚景和他十几名弦友的一期一会，众人各执乐器、围坐一起，你弹我吹，好不热闹。

“每到活动的时间，社区里的老人家，不管会不会乐器，都爱往这里跑，听曲、喝茶、聊天，惬意得很。”蔡尚景介绍，该活动始于17年前，他所在社区的隔壁村有一支什音队伍因故解散，深感惋惜的他便挨个去劝说，将这些队员重聚在一起，同时吸纳本社区的弦友，重新组建了一支什音队。什音队每周日下午在老年活动中心演奏，由于氛围良好，之后许多爱好南音、唱歌的朋友也纷纷加入，活动频率增加到每周两次。

“以前什音队里有20多个人，很多已经故去或是年纪大弹不动了，现在会什音的人越来越少。”蔡尚景说，这些年他开始收“徒弟”，各个年龄都收，既有大学生，也有四五十岁准备转行的戏班花旦，甚至是80多岁的老人。“只要认真想学，多大年纪都不是问题，来了我就教，几乎都没收学费。”他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他会不遗余力地将什音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感受闽南传统音乐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