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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9月20日

项 链

□钱 密

今年过生日时,朋友送了我一条镶嵌着豆绿色玉珠的项链,当下引得在场的其他朋友赞不绝口。但不知为何,收到它时,我内心欣喜,却未有触动。

“油焖蚕豆,请慢用。”“蚕豆终于上了,现在正是吃蚕豆的季节。”正当我愣神时,一盘蚕豆被端上桌,一下就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过去。

“让你爸妈给你也买一条项链,不然你不是公主,就不能和我们玩了。”那年我年纪尚小,盯着小伙伴们脖子上戴着闪闪发光的“宝石项链”,心里一阵酸楚,头也不回地冲回了家,一进门就对母亲嚷嚷道:“妈妈,我想要一条项链。”“什么项链?妈妈得出门了,等过年再给你买。”看着母亲关门离去的背影,我有些沮丧,心想现在离过年还有好久,“宝石项链”肯定买不成了。

“妹妹,蚕豆蒸好啦,快来吃。”这时阿嬷扯着嗓子在厨房唤我。我慢吞吞地挪到厨房,伸手掀开锅盖,一瞬间,蚕豆香就盈满了整个厨房,锅里一颗颗胖乎乎的蚕豆犹如娃娃懒洋洋地躺着,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看起来十分可爱。阿嬷拿来一个小盘子,盛了一小份蚕豆放在桌子上,让我挑着吃。我拿起一颗最饱满的蚕豆,用手搓了搓它的外壳,没承想便把它揉得四分五裂。我顿时更难过了,毕竟我可是阿嬷口中的“剥豆高手”,总能把蚕豆剥得不带一点瑕疵。“为什么不开心呢?”阿嬷注意到我的反常,赶紧走过来询问。我委屈地说:“伙伴们不和我玩了,因为我没有项链,她们说公主都得有项链。”阿嬷笑了笑,安慰我说:“这有什么难的,你等会儿乖乖去睡午觉,阿嬷就给你变一条‘宝石项链’。”

初秋午后的微风夹着一抹瓜果的甜香,穿过窗扉,拂过脸庞,将我从睡梦中唤醒。“阿嬷,我醒啦!”起床后我立马大声呼唤。“哎,来啦!”阿嬷背着手走进房间,有些神秘地对我说:“来,闭上眼睛,我要给公主戴项链了。”我闻言马上闭眼,忽然感觉脖子被一样温热的东西触碰,我随即睁开眼,低头一瞧,原来阿嬷送的是一条蚕豆项链。那一颗颗圆润嫩绿的蚕豆,就像小精灵一般紧挨在一起,头上还都顶着一个蛋黄色的小月牙。我看着这条独一无二的项链,心里欢喜极了。

阿嬷说我现在是“蚕豆公主”,可以去找小伙伴们玩了。我一听便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阿嬷紧跟在后面叮嘱说:“蚕豆是熟的,肚子饿了可以摘下来吃,公主不仅要打扮得漂亮,也要懂得分享啊。”我朝着阿嬷点点头,感觉脖颈上的项链把心捂得暖呼呼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玩公主游戏吗?你阿嬷给你做了一条蚕豆项链,又好看又好吃,我回去求了我阿嬷好久,她都没给我做,那个时候我好羡慕你啊。”“我也记得,你阿嬷蒸的蚕豆可香了。”因为一盘蚕豆的到来,儿时的伙伴们也和我一样想起了那段往事,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过去,也畅谈以后想买的贵重首饰。我吃着蚕豆,笑而不语,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最珍贵的首饰,我早就拥有了,它不仅是阿嬷亲手为我做的,还是一条散发着蚕豆香的‘宝石项链’呢。”

(作者系泉州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2022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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