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耀文

我从小爱读书，可以说是嗜书如命。记得当时家庭拮据，我为了买书，放学后就上山采草药，晒干后拿到镇上卖给药店，然后到书店挑选我所喜欢的书，在回家路上边走边看，一段不远的路程竟花了两三个小时，回到家时书也看完了。

“饥不择食”，小时候我什么书都看，有的是向同学、邻居和老师借来的，有的是花几分钱到镇上租来的，甚至连路边捡来的带着油渍的旧报纸、破书本和父亲包过东西的旧报纸、散页杂志我也看，往往是看一篇文章或一本书有头没尾，或有尾没头，或有头尾没中间，我都是看得津津有味。

父亲在城里工作，喜欢读书和看报，家里有五个大木箱藏书，可这五大木箱都是常年“铁将军”把守，每次我向父亲要书看，他总说，你还小看不懂，等长大了再给你看。父亲越是不让我看，我越想看，诱惑力越大。我想等父亲上班了砸开锁，“先斩后奏”。我记得有人说过，偷书不叫偷，况且又是自己父亲的书呢。

父亲上班了，他大概要一个月才回家一趟。等父亲上班了，我砸开了一个大木箱，打开一看，我呆住了，满满一大箱书，每本书都比砖头厚，封面都用牛皮纸包装。拿几本浏览一下，打开第一页，父亲用钢笔写道：“某人某年某日购于新华书店”，还夹带一张发票，最后一页写道：“某年某月某日阅读完”。

记得这些书有《巴黎圣母院》《红与黑》《悲惨世界》《简·爱》《堂吉诃德》等，大都是外国书，也有鲁迅、丁玲、郭沫若等作家的书。我拿了一本世界名著看了一晩，看得云里雾里，生涩难懂。书中的人十来个字的名字，难懂的繁体字，连猜带蒙，囫囵吞枣一知半解。

办法总比困难多。父亲的书我看不懂，我拿了几本去找语文老师。老师也爱看书，他家在县城，办了县城图书馆借书证，每星期回家都换了新书来看，也偶尔借学生轮流看一两个晚上。老师接过我递给他的书，睁大了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诧异地问：这些书哪里来的？我如实相告。老师说，这些书现在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度，你可把书和我交换看，我这的书或更适应你看，也看得懂。但注意不要影响学习。

惶惶不安地等待着父亲回家。父亲第一次回家匆匆忙忙住了一个晚上，没发现木箱被打开，第二次回家发现木箱被我打开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既没有责骂我训斥我，也没有揍我。父亲说，爱看书是好事，要持之以恒，但不要耽误学习。下回我带一些适合你看的课外书给你。

父亲果然不食言，他很理解我爱看书的迫切愿望，知道我没有书看比没有吃的更难受，每次回家买了一些青少年读物给我，也向单位图书室借来长篇小说，如《红岩》《平原游击队》《苦菜花》等。这些书籍就如润物无声的细雨走进了我的视野，优美的文字走进了我的内心，阅读使我的作文越写越好，常常被老师当作范文，而那些课外读物也成了我课余饭后的好朋友，也使我从小养成了读书的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