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门前有一棵梧桐树,它的硕大叶子总是堆满树枝,密密麻麻的,煞是好看。
这棵梧桐树也记录了我和阿嬷度过的许多美好时光。过去一到春天,我与阿嬷就会蹲在树下挖土,把经过冬日洗礼的黑土淘出来,作为种花的“肥料”。那时候的我年纪小,还不懂分辨什么才是黑土,总是舞动着铲子,随意将一块块硬土抛进花盆里。阿嬷见了也不阻止,只是偷偷把硬土挑出来,然后教我用黑土做花泥。用水软化的黑土铺在花盆里,然后撒下花种,再覆盖一层薄薄的黑土,最后浇点水,就可以把花盆放回梧桐树下,阿嬷总开玩笑说,梧桐树会帮着照看这些花,小小的我对这话深信不疑,有空就跑去门外,和梧桐树一起“观察”花的长势。
秋高气爽的傍晚,阿嬷有时端出一盆水煮鸡蛋坐在梧桐树下,让我陪着她剥蛋壳。我总是拿起一颗鸡蛋就开始用力抠,到了最后,蛋壳剥掉了,鸡蛋也“伤痕累累”,表面满是小小的指甲印。阿嬷见了先是哈哈大笑,然后便招招手,让我看她示范。只见阿嬷先拿起一颗鸡蛋在凉水里泡一泡,随后捞出来在碗边轻轻一敲,蛋壳就裂开了一条条缝,再用手一剥,鸡蛋随即脱去外壳,马上露出白胖的身子。我后来学着阿嬷的样子尝试剥蛋壳,很快就轻松去除了鸡蛋的外衣,也没留下难看的指印。看着剥好的鸡蛋,我开心极了,心里仿佛结出无数朵梧桐花,一个个犹如小喇叭,吹响欢快的歌。
迎来深秋,梧桐树的叶子变黄了,秋风一扫,黄叶辞枝,在空中飘转几圈,又纷纷落在地上。枝头渐渐空了,最终只剩下几片黄叶,有气无力地耷拉在枝头上。每到这时,阿嬷就招呼我一起去扫落叶,也不丢掉,而是教我如何用竹扫将枯黄的落叶堆成一座座小山,甚是有趣。
后来冬日的寒风带走了秋日的凉爽,阿嬷也离家去外地照顾小堂弟,无法再陪伴我了。今年入秋时回老家时,陪伴我的也只剩下那棵依然守在家门口的梧桐树。见枯黄的树叶掉落了一地,我像过去那样拿起竹扫帚把枯叶堆起来,心里也不由得期盼着,等这些落叶在冬日里化作黑土后,来年的春天,阿嬷能回来老家,继续带着我一起在梧桐树下种花、剥鸡蛋,就像小时候一样。
(作者系晋江市子江中学初三年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