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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10日

“大街”的往事

□陈振峰

(作者 供图)

外婆家附近有一条铺着石板的老街,本地人习惯称它为“大街”。过去这条街十分繁华,商铺鳞次栉比,客商络绎不绝,是方圆十里的商贸中心。由于当时“大街”上的商铺以打银店居多,所以这个村子也被取名为“打银村”。

“大街”一直通向打银澳,打银澳的滩涂上有一条鹅卵石径,它好似一直朝着海的中央延伸。听外婆说,这条石径通向早已沉入海底的“东京城”。“东京城”是什么地方?它为什么会沉到海底?这些曾是我孩童时代十分好奇的问题,为了一探究竟,我还曾和几个小伙伴沿着那条狭长的鹅卵石径向前走,想要探寻那座传说中藏在海底的“东京城”。虽然总是无功而返,但能从海边带回来几只螃蟹和一堆海螺,也算收获不少。

后来缠着外婆刨根问底,才知本地流传的一个说法是“大街”曾为通往“东京城”的通衢大道,这座城原是古时官衙和驻军的场所,街市繁华,居民众多。那时的“大街”上开着许多打银店,居住在此的人们大多是加工银器的工匠,加工的银器大部分也销往“东京城”。传说当时住在“东京城”的人们身在福中不知福,曾浪费粮食,用大量的糯米和蜂蜜拌灰搅沙土来盖房屋、抹墙壁,同时这座城阻隔了南北沿海的往来贸易,导致城外的人们生活贫困。或许是因为这些原因触怒了上天,不久后这座城就因为地震而深陷于汪洋之中,自此变成一个海峡。之后打银村的银器加工业随之日渐萧条,不过“大街”的传说却被一代代人流传下来,附近的地域也变成了“大街村”。

岁月流逝,沧海桑田,虽然“打银”和“大街”两个地名依旧为本地人熟知,但是如今的“大街”早已变了模样,不似古时那般繁华热闹。不过现在去“大街村”,还能在“大街”旁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厝,不仅有三进五开间的双护厝,还有马厩,建筑格局很气派。听外婆说,这座古厝是元代十八良吏之一的卢琦在返乡时所建,他曾亲自参与设计和督造这座古厝,每一处细节都倾注了他的心血和期望。现今这座古厝也为本地增添了一抹独特的文化色彩。

村里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还有一个“卢琦骑竹马上朝”的传说。故事说的是有一次,卢琦为了救济灾民,平定匪乱,耽误了上朝的时辰,他的母亲便拿出一幅竹马图展开,引出画中的竹马,让卢琦骑着去上朝。卢琦半信半疑地骑上竹马,一阵风驰电掣,转眼之间,他就抵达皇宫外。之后每天五更时,竹马就从图中跃出,带着卢琦穿过“打银村”去上早朝。有次不忍卢琦早起,想让他休息一下,母亲便悄悄把竹马图藏起来。谁知这天恰是“东京城”沉没于海底之日,卢琦也因为赶不及出门而逃过一劫。

说到这条石板路,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北宋文学家蔡襄。蔡襄的成长离不开两个人的影响,一位是他的母亲卢节,另一个则是他的外祖父卢仁。在蔡襄登科及第时,曾奉母亲卢节之命,来峰尾的外祖家谒祖。当时他的外祖父,也就是其开蒙恩师卢仁已经辞世,蔡襄感怀于心,便亲手挥毫写下“天际乌云含雨重,楼前红日照山明”的对联,并将之做成石碑立于这条石板路旁卢氏宗祠之北,那里也曾是卢仁教书授徒之地。

如今这条“大街”已名不符实,曾经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早就不再,不仅是过去宽敞的街道变得狭窄,街边几处老房也都坍塌,门窗蒙尘,仅剩下“大街”的街名和村名,让人还能一窥过去的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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