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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7日

父亲为我送午饭

□季 勇

如今孩子上学,午饭可以在食堂或者校外餐厅解决,不用我操心。而我读中学时,父亲却要天天赶来给我送午饭。

那时,我在城里上初中,上下学骑车倒也方便,只是午饭是一件麻烦事,得带米去学校蒸。学校有段时间不能帮学生们蒸饭,大家都为此头疼不已。幸好父亲当时就在离城里不远处的地方上班,我可以去他单位解决午饭。

那时一到中午,我就骑着自行车,匆匆地赶往父亲的单位。父亲每次都提前带着饭盒站在大门口等我,只为让我一到就能吃到热乎的饭菜。因为要赶时间,我经常狼吞虎咽地把饭菜吃完,随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有几次吃饭速度不够快,回去上课还迟到了。可我并没跟父亲说这些情况,毕竟没有更好的午饭解决办法了。于是我吃午饭的速度变得更快了,每次吃几口就说饱了,父亲几次见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地站在门口,目送着我骑车往学校赶去。

没过多久,有一天,我正奋力踩着自行车赶路,居然在半路上与父亲相遇了。他看到我后,立马把车停到路边,从车篓里取出饭盒,打开递给我。我没吱声和父亲交谈,只是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快速地夹菜、扒饭,头一直低着,还背对着大路,生怕被回家的同学看见我吃饭的狼狈样。我匆匆吃完饭就又骑着车出发了,不过刚骑出去一小段路,就忍不住回头张望,这才发现父亲收拾了碗筷,仍然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去的方向。当时的我心想,学校如果能重新帮忙蒸饭就好了,别让父亲这样来回折腾,实在太辛苦了。

后来的午饭时间,我总能和父亲在半路上“偶遇”。有次在路上吃饭时下雨了,父亲便披着雨衣,站在旁边给我打伞,伞上的雨水不时溅起落在他的额头和脸上,他也毫不在意。我站在伞下很顺利地吃完饭,抬头看见满脸都是雨水的父亲,忍不住说:“爸,我明天还是去你单位吃午饭吧。”父亲听完愣了一下,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着点了点头。

后来学校总算解决了蒸饭问题,但父亲并没有变得轻松。每天一大早起来,他除了给一家人准备好早饭,还得单独为我淘好米放在一个铝制饭盒里。同时还要炒一个菜加一个煎鸡蛋,再把它们放入小一点的饭盒中。两个饭盒被父亲用塑料袋装好放到自行车的车篓里,我吃过早饭就可以毫无顾虑地骑车去上学了。整个中学阶段,父亲都是这样每天为我准备午饭,我也吃着这些饭菜度过了三年的中学生活。后来我顺利考上师范学院,也算为父亲争了口气。

如今,我已经成家,也有了孩子,却鲜少为孩子的午饭费心过。只是每次问孩子午饭吃得如何的时候,都会不禁想起父亲曾经为我送饭和准备午饭的往事,心里仍然觉得格外幸福。我常感慨直到自己做了父亲,才真正体会到父亲过去小心翼翼给予我的那份浓烈的爱。现在不与父亲同住,我仍然经常送些他舍不得买的菜过去。不像父亲那样默默无言,我总是不停嘱咐他一定要把新鲜的菜当天吃完,剩菜就不要再吃了。父亲每次听了,也不像过去那般寡言少语,总是笑着连声答应说:“知道啦,我一定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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