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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02日

怀念一棵树

□周牵连

在时光的长河中,有这样一棵老树,它如一位沧桑的老者,静守在我老家寨坂内堀的一隅,名为破子。“行人不见树栽时,树见行人几回老。”它见证了无数村人的来来往往,岁月在它的年轮里刻下深深的痕迹,那是生命的印记。

西溪上的风在寒夜中喃喃呓语,似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却不知向谁倾诉。寒冷随之蔓延,从夜至昼。而关于破子的噩耗,也在这寒冷中如重锤般敲在我的心上。当那“遗体”照片被我学生截图传来,我满心的震惊与不愿相信。与小学老师许老师通话,那一句“破子真的没了”,如寒风刺骨。村群里的议论纷纷,那些曾经的合影照,都成了刺痛我心灵的针。

我站在高坪山下,悼念破子。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路边,残枝败体,往昔的风华不再。据说它是一棵有177岁高龄的老树啊,破布子、树子、破布木、破果子,这些都是它的名字。虽有“破”字,却并不破败,它是一棵果树,只是我还未得见它开花结果、金黄灿盛之景,它便离去了。我和文友各揪一片树皮,那余温尚存的体味,似是它最后的叹息。

它长在高坪山下沟缝边,那山矮小而平凡,它却在那一方天地有着独特的意义。在进兴堂旧厝左前方,它与厝相互依偎。不知是先有树,还是先有厝,历史在岁月中模糊了答案。

它的果实,虽名字带着“破”字,却有着别样的价值。冬春交际开花,花期漫长,六月成熟的果子,没有寻常果实的甜,却有独特的甘味。它能食用,可作佐料,还有药用价值,能助消化、去腥、降火。果子成熟的金黄略带点红色,满树都是诱人的存在,我是够不着,但鸟儿可以。我知道乡村树上结果子的时候,鸟儿们在人类够不着的地方,正进行着一场持续很久的盛宴与狂欢。它是大自然的馈赠,是乡村的宝藏。

我与它不过三面之缘。在喝茶泡古时初闻它,带文友采风时见它两次,一次是光秃秃却枝丫纵横、年岁沧桑,一次是春来叶茂青翠,文友盘桓树底许久,我还与老友下到沟底,探寻它的根与岁月。而这第三次,它却无奈躺平。

虽说“莫怪虹无影,如今小雪时”,但我对它的怀念深深。它是高坪山前世今生的见证,是进兴堂存在的记忆。我未食过它的果,却似能想象鸟儿在它的枝头狂欢盛宴的场景。树老了,枝丫多了,故事多了,荫蔽也多了,它与这片土地和生灵有着深深的情感。

我怀念它,也怀念消失的每一棵树。它们从乡村角落离去,却在我记忆深处扎根,长成心中的树林。老家每一棵消逝的树,都值得我们怀念,因为草木亦有情,每一棵树都是大地的精灵,在岁月中留下了属于它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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