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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3日

串落叶

□郭柯柯

(CFP 图)

暮色中,冷风悄然侵袭了我的衣领,将我带回了那个遥远而温馨的童年。

那时候,农村的生活简单而纯朴。生活虽有艰辛之处,可每一个角落亦充满了乐趣。家里煮饭用的是柴火灶,每当夕阳西下时,炊烟袅袅升起,那是生活的旋律。为了这生活的烟火,我们这些孩子也要出份力,于是,串树叶当作柴火烧,就成了我童年记忆里最独特的一部分。

闽南冬天,是树叶飘落的狂欢舞季。常常是在放学后,我们一群小伙伴迫不及待地冲向村边的树林或公路两旁。每人都装备齐全,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铁丝棒,粗粗的,握在手里很有质感。铁丝的一端在石头上磨得尖尖的,这可是精心准备的“穿叶神器”。肩膀上背着竹筐,那竹筐像是一个装满希望的小天地。

一到目的地,地上的树叶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盒里的色彩,有金黄的龙眼树叶,厚实得如同大自然馈赠的小盾牌;还有浅棕的桑叶,轻盈柔软得如轻舞的蝴蝶,还有许多叶片较宽大的叫不出名的树叶,大家就像觅食的小兽看到了猎物般兴奋起来,急迫地开始串树叶。

我先把铁丝的一端紧紧握住,就像战士握住自己的武器剑柄一样。然后,将另一端对着地上的树叶。我低下脑袋,眼睛快速扫视着周围的树叶,选中一片龙眼树叶后,右手稳稳地拿起铁丝棒,将铁丝尖对准叶片中部猛地戳去。龙眼树叶有些粗硬,需要稍微用点力,就像一个小小的挑战,铁丝穿过时发出轻微“嗤”的一声,像是树叶在和我们打招呼。而桑叶就容易得多,铁丝棒轻轻一击就穿过了,仿佛它主动钻进去的。

有时候,穿久了铁丝棒会软哦,左右晃动,但我不气馁,微微调整着角度,终于铁丝穿过了叶片。接着,我迅速将铁丝拉起来,让叶片紧紧地升起到铁丝上头。

我的手上下舞动着,铁丝棒在树叶间快速穿梭,沙沙作响。这声音就像是秋天的私语,又像是我们童年欢乐的歌唱。小伙伴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始了自己的串叶之旅。旁边的阿明,眼神紧紧盯着树叶,双手配合极为默契,铁丝在他手中如同灵动的小蛇,快速地在树叶中穿梭。而红儿,她虽然年纪小,但动作也很麻利,串起树叶来一气呵成。

“我们来比赛谁穿得快,串得多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开始!”一声令下,我们像是上了发条的小木偶,飞速地串起树叶。于是,一场激烈的比赛拉开了帷幕。大家都加快了速度,铁丝穿梭的沙沙声变得急促起来。我更加专注了,一片又一片的树叶被我迅速串起。我偶尔抬头看一眼小伙伴们,只见阿刚抿着嘴,眼睛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串树叶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铁丝上就串了好长一串枯叶。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我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却顾不上擦,一心只想多串些树叶。手中的铁丝不断地重复着那连贯的动作:刺、拉、推,每串好一片树叶都像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竹筐渐渐满了。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橘红色,我们背着竹筐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有些疲惫,但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如今,时光已远去,小伙伴们也散落四处,但童年那“串树叶”的美好记忆,永远是我心中最温暖的角落,每当风拂过,叶飘零,串树叶的记忆就会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中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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