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牙，是闽南地区的一个民间传统节日。每年腊月十六日，不仅商人们要筹备“尾牙宴”，邀请合作伙伴、员工们来欢聚，许多不经商的人也会趁着“尾牙日”，与亲朋好友共享一桌大餐，为迎接春节做些“预热”准备。

在我的儿时记忆里，尾牙这一天总是充满烟火气。每次天还未亮，母亲就已经起床“钻”进厨房，开始准备“做尾牙”的各种食材。浸泡糯米、洗菜、切肉、擀面……母亲在灶台边忙个不停，我也经常跑去厨房凑热闹，给她搭把手。

印象很深的是米糕的制作工序，很是费工费时。母亲得先把浸泡好的糯米淘洗干净，再加水放进锅里煮。煮的过程中，不仅要反复添几次水，还得进行调味。母亲做的米糕有甜有咸，待糯米烹熟，母亲会拿来一根长长的木槌，反复敲打、搅动米粒，直至它们被磨碎并变成糊状，盛出来装进盘中压平，就是米糕了。若是见我馋得厉害，母亲就往米糕上头浇一勺刚熬好的葱头油，让我拿勺子挖着吃。一口下去，口感软糯，滋味香甜，若不是要留一些到“做尾牙”时再吃，我定会将一大盘都纳入腹中。

那时曾好奇为何“尾牙宴”要有一盘米糕？询问母亲后才知其有步步高升、吉祥如意等寓意。这天把米糕摆上桌，也是为了祝福亲朋生活蒸蒸日上，来年能发大财。除了米糕，母亲准备的“尾牙宴”还有不少特色菜，比如炸粕丸、韭菜饺、芥菜饭、卤面等，在过去物资匮乏的年代，尾牙也被孩子们视为可以大饱口福的好日子。

长大后慢慢又了解了尾牙的另一层含义，原来民间将这天喻为一年的“尾声”，并把它当做春节活动的“先声”。有次与一位了解民俗的长辈闲聊，才知尾牙还有一个传说流传至今。据说在明代，一位被人称为“陈米牙”的陈姓卖米商人，他平时做生意时，会用小拇指的指甲插一下米堆，仅留下没过指甲的一点米作为利润。陈米牙诚信经营米业的举动，被百姓传为美谈，不少生意人便开始仿效他。久而久之，民间也将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定为“头牙”，腊月十六日定为“尾牙”，许多生意人选在这两天设宴待客，加深交情。听说在闽南地区，还有不少商人把这种活动延伸到农历每月的初二、十六，并将之称为“做牙”，借此祈愿生意兴隆。

多年前，我曾参加过一位经商友人举办的“尾牙宴”，席间，老板与员工们围坐一起，分享的是一年工作上的酸甜苦辣。老板的致辞充满感激与鼓励，员工们的互动溢满欢声笑语。与家庭尾牙宴相同的是，这场宴席中也摆上诸多古早味的菜品，各种美好的祝福借着美食传递而出，既表达了老板对员工们的感谢，也让员工们对新一年的到来充满期待。

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如今“做尾牙”的形式变得愈加多样，除了传统的“尾牙宴”，烧烤派对、文艺晚会等都成了新的“做尾牙”形式。但不变的是“做尾牙”仍是人们增进情谊和合作的一种独特方式，总能为即将落幕的一年添上温暖热烈的一笔。

□董艺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