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有句俗语：“煎粿蒸糕‘发’新年。”记忆里一到腊月，奶奶就要提前蒸几笼碗糕备着。只要揭开盖子，看见碗糕“笑”开了，也就是顶部裂开三四个口子，如同人在笑一样，奶奶定会开心地说：“碗糕‘发’得好，来年的日子定能像它们一样蒸蒸日上，一家人也会笑口常开。”

“囝仔，来帮忙炊碗糕咯。”今年腊月一到，奶奶熟悉的呼唤声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一跑进厨房，便看到奶奶早已准备就绪，一摞摞红纸碗放在灶台边，看着喜庆极了。奶奶见我来了，拿出昨晚提前泡水的一盆米，随即伸手从里头抓出一把，挤掉水分。我如法炮制，学着奶奶的样子，也用手把米粒捞出来沥干。

很快到了我期待的磨米浆环节。由于家里的石磨许久未用，积了不少灰，奶奶只得先舀来一瓢水，慢慢浇在磨盘上，同时用手反复摩擦清洗。待石磨清洗干净，奶奶才把米倒进去，开始磨米浆。磨盘碰撞时发出的低沉声响，一下将我的思绪拉回从前，那时同样是在腊月，推着石磨的奶奶还不是满头白发，背也还没弯。缓慢转动的石磨，好似悄悄“推走”了奶奶的时间，让我真正感受到了“岁月不饶人”的含义。

待米浆磨好，就到了“和面”的步骤。把米浆与面粉混合搅拌的过程很耗费体力，我经常搅拌一会儿就泄气了，只得请奶奶来帮忙。奶奶总是笑着接过我手里的活，一边搅拌面浆，一边教我如何用巧劲搅拌，才能使米和浆面粉更好地融合。之后搅好的面浆，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直至表面出现许多小洞，如同蜂窝一般。奶奶这时还会拿着筷子搅和几下面浆，她说这是在“排气”，能让蒸出来的碗糕变得更好吃。

最后，奶奶又往面浆里再加些米浆，使之变成黏稠的面糊，才让我把面浆倒进一个个红纸碗中。奶奶经常一边提醒我面糊不要倒太满，一边拿手帕帮我擦去脸上沾到的面浆。

等碗糕蒸熟的时间也不难熬，奶奶会给我讲从前家里发生的趣事，好像一眨眼的工夫，碗糕就可以出炉了。第一锅碗糕蒸好，奶奶定要先瞧一瞧它们“笑”得好不好看。我有时想偷拿一个来解馋，奶奶发现一定立马阻止，说道：“别忘了点红。”说着就拿筷子沾一些红曲，往碗糕的每个瓣上点一个红点，看起来就像年画娃娃额头上的装饰。

“笑”得灿烂的碗糕，口感绵软，甜而不腻，每次尝到我都会感叹，这就是别处吃不到的“奶奶味道”。“春节到，碗糕笑，越笑越发。”我想，有奶奶做的碗糕来迎接年兜，新的一年定能过得美好而幸福。

（作者系晋江市侨声中学初三年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