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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24日

听雨

□赵郭峰

(CFP 图)

清晨6点,身体暗示“绿道晨跑开始”,却听到雨打在窗棂,徘徊中,我想起那四季多变的雨。

春雨“知时节”,最是温柔如水,她可以把整个春天浸润在雨水里。她让草木愉悦生长,她让山涧清泉涌动,她让春山浅笑,她让生命之力蔓延。

这时檐角挂着雨帘,雨声细腻绵长,滴滴答答,伴着富含氧离子的清风,轻轻敲打着宋代的老青石板。谛听,似乎有人在和自己对话,话里有无限柔情,也有生机盎然。

这时,空气总是湿湿的,有一股草木香,我总愿意上山约茶,找一处静室坐定,三人两面,取出随身携带的旅行茶具,让乌龙茶在“功夫杯”中自由舒展,袅袅茶香交融着雨气,氤氲出别样的清幽。这种香能够克服一切阻碍,飘荡在山林,奔跑在旷野。

但是,过多的春雨对于农作物就不友好了,对于胃肠功能较弱的人也不利,还造成室内物品“长毛”,这让人无可奈何。

夏天的雨热烈,富有激情又随性,仿佛是大自然的一场即兴演奏。刚刚还是阳光明媚,突然就雷声轰鸣、乌云密布,疾雨无需预告,说来就来。

看着雨滴砸向地面,听着声音急促又响亮,我望着那水花在出神,想起古人“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想起“江村入夏多雷雨”的变幻莫测,更想起“茶烟轻扬落花风”的雅致。

骤雨过后,山色更青,万物发亮。山林草木间雨珠尚在滑落,躲雨的小鼠已在树间跃动,蟋蟀又到草间吟游,夏蝉继续在林中歌唱。

秋雨深沉,“一场更比一场凉”,这让我想起杜牧的《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二首》:“秋雨不问梧桐意,孰冷孰暖君自知。”但秋天的桂花只要几株,常常就能把秋雨点亮点香,满鼻芬芳。

印象中,每逢山中桂花盛开时,经常会有接二连三的秋雨打湿桂花。雨中的桂香,黏黏的,但“桂花含珠”,竟又多了几分动人的姿色。这时,即便茶过三巡后,我总还要含一口温茶,撑着雨伞,溜进林间欣赏桂花,闻那淡淡的香,看那娇弱的样,想那清瘦的人。

在秋雨的催请下,山林日渐斑斓。这时,山中的柑橘、柿子、油柑等“致富果”也已经成熟了,引得许多孩童,趁着周末,呼朋引伴,踩着湿漉漉的枯叶,欢天喜地去采摘这些“开心果”,犒劳年少的胃。

冬雨有些冷酷,她悄然而来,这时的北方定然下着飞雪。料峭的冬雨,刺出更深刻的寒,对比当年陆游“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悲凉,我不禁感慨万千,更加珍惜当下“何事冬来雨打窗,夜声滴滴晓声淙”的宁静生活。

但是,我终究还是决定打破冬雨带给山林的冷静,我会选择一处空旷野地来一场篝火,邀约上几个家庭,用红色的炭火烤红薯、玉米、糍粑、洋芋和肉串,再泡上一壶优质荒野茶,又来几杯健康小酒,甚至看上半天的书。这时候,冬雨仿佛也变得热情起来。

一场雨,一壶茶,一杯酒,一本书,一段闲适的时光,让我们在喧嚣的城市中寻得片刻宁静。

家乡的雨,不仅洗涤了山间的尘埃,也涤荡了心灵的浮躁。在这方净土,听雨、品茶、看书、饮酒、冥想,恍若与天地融为一体,感受着自然的脉动,体味着生命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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