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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27日

我的慈父严师

□陈迎东

年少时,我在惠安的一所中学念书,因学校离家比较远,办理了寄宿。脱离父母的视线,得到更多自由的我却变得懒散了,学习成绩也因此下滑了很多。父亲把我转到他任教的中学,留级重读初一年级,一则让我打好基础,二则刚好轮到他亲自教我。

父亲是英语老师。上课时,一些比较散漫的学生等到上课铃声响过,才急匆匆地跑回教室,一眼看到父亲已经肃立在讲台前。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透过近视镜片,炯然望着迟到的学生归座。那些学生便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红着脸,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来,每逢父亲的课,再也没有见到迟到拖沓者。

父亲在板书英文的时候,总是先用尺子在黑板上板板正正地画出四线三格的标线,再用不同颜色的粉笔书写英文,让人看了一目了然。他批改学生的作业,先不论对错,第一重视的便是书写是否端正整齐。对于字迹潦草者,即使做对了,也要求重写。他总是说:“凡事最怕认真,唯有认真,方能不负韶华。”

他有一件事情,颇得一些学生的“讨厌”。父亲不是我们的班主任,然而每天的早读课,他都要到班里巡视一番,监督大家学习。早读课本来是让学生们自修的,要管也是班主任的责任。父亲的越俎代庖让那些贪玩的学生感到恼火,但他们也只能遵守纪律,不敢吵吵闹闹,影响别人的学习。

有一天早读课,父亲照例又来了。他一来,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够听见。父亲环视了一圈教室,表情突然凝重起来,问道:“昨天是谁值日的?”我一听,醒悟过来,一下子慌了,昨天正是我值日,因和一个同学约定放学后一起去镇上的书店买辅导书,竟把打扫卫生的事情给忘了。我站起来,嗫嗫嚅嚅地回答说:“是我。”当时心里尚存侥幸,自以为我是他的儿子,他会网开一面,最多批评两句完事。没想到父亲却把我叫到黑板前罚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我又羞又恼,又尴尬又委屈,眼泪不自觉间唰唰地往下流。同学们也都被这一幕给镇住了,惊讶地睁大眼睛,一个个不可思议的样子。末了父亲还宣布,罚我值日三天,他每天早晨都会来检查。

晚上回到家,越想越委屈的我跟母亲告状,赌气不吃晚饭。母亲也怪父亲说,孩子已经长大了,应该给孩子留一点面子。父亲仍然坚持己见说,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戒。况且,在学校里,我们的关系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应该遵循学校的规章制度。在家里或者私下里才是父子关系,当然,也可以是朋友关系。望着父亲既严厉又慈祥的脸,我默默地吃起饭来。

如今,父亲已辞别人世十余年,每每想起这些往事,他那既温且厉的面容仍然历历在目,他的声音依然旗鼓一样振聋发聩,指导着我的一言一行:做人,不一定要大富大贵,但一定要认认真真,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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