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后那几天,闽南地区的雨下了一阵又一阵。山间的溪水迅猛上涨,很快漫过浅滩。漫山遍野的花儿肆意盛放,竹笋也在温润的气候里铆足了劲拔节生长。闪电时而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将天空撕开一道口子,大雨随即倾盆而下,燕子匆匆飞至屋檐下躲雨,身姿轻盈;麻雀却还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执着地捡拾草籽。在雨水的滋养下,树木、青草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生机勃发。
四月,农民忙着春耕。插秧机在水田里来回移动,新插的秧苗整齐排列,恰似一行行动人的诗句,书写着希望。四季豆和玉米在暖阳与细雨的滋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生长。白色的温室大棚里,小白菜叶片圆润,空心菜枝蔓舒展,芹菜身姿挺拔,远处半山腰上的梯田里,农民则弓着腰往田垄上播种地瓜藤。一度荒芜的土坡上,毛茸茸的鼠曲草肆意生长,母亲穿梭其间,将它们采摘回家做成美味的清明粿。
四月是花的海洋。大山里粉的、大红的杜鹃花竞相开放。路边的梧桐树也不甘示弱,撑起一树繁花,每一朵都小巧别致。微风轻拂,桐花如灵动的舞者,打着旋悠悠飘落,洋洋洒洒,成就了一场浪漫至极的花瓣雨。
此时,桃花、樱花、李花已经悄然退场。火红的木棉,却高擎着火炬般的花朵,它们被澄澈的天空映衬得明艳夺目,仿佛要把世间的黯淡都照亮。夜晚,在校园中散步,微风裹挟着缕缕花香,扑鼻而来。满心好奇的我开始寻找馥郁香气的源头,四处张望,脚步来回徘徊,却无任何发现,最后只得放弃,继续前行。不经意仰头,发现香樟树也开花了,米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隐于枝叶间,并不惹眼。操场边的芒果树,一边开花,一边结果,好似一夜之间,树下便落满枝叶和花朵。鬼针草也“见缝插针”,在无人管理的角落开出菊花般可爱的小花。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都趁着春光正好,热烈绽放,宛如一场盛大而无声的春日献礼。
四月的风,夹杂着不绝于耳的鸟鸣。如今生态日益向好,各种鸟儿与人类和谐共生,清晨,唤醒我们的不再仅是单调的闹钟,还有窗外的鸟儿,它们的啼叫婉转清脆,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呼唤同伴,又似催促睡梦中的人们快点醒来,迎接活力满满的一天。
四月,闽南的桑葚熟了。绿叶掩映下,一颗颗果子由绿变白再到绛紫色。清水洗净后拿一颗,轻轻一咬,入口的汁水丰沛,酸甜的味道迅速在舌尖弥漫,清新爽口,这也是春天的甜蜜馈赠。
四月,美在人们生活的周遭,目之所及皆是风景。四月,也美在人们的心境,满是对生活的热爱与憧憬。四月,万物肆意生长,旺盛的生命力让人获得启迪,也给予人希望。正如朱自清笔下的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趁着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微风不急不躁,不妨走出家门,漫步山野小径、公园河畔,赏烂漫繁花,赴一场与春天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