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垵倚溪,溪名梅溪,乃晋江九十九溪的支流。梅溪长流,农耕的年代,人们取溪水制陶瓷,引溪水农作。于是,闽南大地上,人们用着苏垵的黑釉碗、黑急烧、“黑茶古”、黑伦砵,在这些瓶瓶罐罐燃烧的沸点里,将生活过暖。载满磁灶陶瓷的船只,经过梅溪,漂洋过海。于是,在遥远的地方,原来用贝多叶、葵叶取食的人们,逐渐习惯用晋江磁灶窑的陶瓷,在手与瓷之间,传递生活日常。
溪畔有土,本地人唤为海土。这是一种历经山、水、雨千番磨炼的粘土。海土经过春、夏、秋的沉淀,吸收水分逐渐形成,用最饱满姿态,在最冷冬天,破水而出。人们在冬季采挖海土,一直用到下一年。经过岁月沉淀的海土,水分多、黏性足,人们以海土作陶坯,海土回馈陶坯朴素的宽广、幻化的灵动。大地孕育苏垵海土,海土制作而成的陶瓷,也在万千陶器中有了与世争鸣的底气。
山不在高,有气息则有攀登的足迹。苏垵将军山的名气来自山下“黑茶古”作坊。自明崇祯年间创始至今,“黑茶古”烹煮了几百年的历史与生活,由陈氏族人创始,苏垵人一起守护,“黑茶古”既黑又亮,还有点“红”。“黑茶古”制作技艺是一门非遗代表性传统技艺。人们取海土制坯、成型、入窑烧制、出窑,看似寻常,却是独特。烧制“黑茶古”的窑炉为蒸笼两层式结构,俗称“鸡笼窑”。烧制时将瓷坯放入窑炉上层,下层用杂草、山草、松树尾烧熏,树尾点燃的熊熊烈火,伴随着点火者的喘息,起伏的火焰犹如远处大海的波浪,近千度的高温煅烧、聚集的烟气熏出神秘黑色,那是“黑茶古”的黑,与寂静的山脉一样庄重,与匠人的眼睛一样深邃。“黑茶古”比一般陶器要薄出许多,烧水速度极快,沸点低,保温效果好,于是有“梅溪河畔‘龙翁堀’,苏垵茶壶见火颤”的盛名,这是“黑茶古”亮了几百年的美誉。“黑茶古”朴素得像农民的皮肤,与大地同色,但它也“红”。在农耕年代,它深受人们喜爱,在战争年代,它与苏垵“红”同生存。苏垵人保家卫国的热情,像“龙翁堀”不熄的火焰。人们战斗时,瓷无言却无处不在,默默烧水、煎药、煮粥,默默交换口粮救急。从大地而来的瓷,用它们的方式与这片土地共存亡。
将军山的另一名气来自俞大猷,山上有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明代抗倭名将俞大猷墓。俞大猷著有《正气堂集》等,他的诗作豪迈雄伟,尤显男儿气魄,诗云:“溪涨巨鱼出,山幽好鸟鸣。丈夫不逆旅,何以及苍生?”满山的翠绿,丛中的红,是名将的红、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红,也是苏垵人血液里流淌的红。
我与苏垵有缘。那一年,村里申请建设乡村记忆馆,我到苏垵多次。苏垵非遗纪念馆也是乡村记忆馆,在村路旁,安安静静的一幢房子,仿佛沉寂的鸡笼窑,在经历了高温,经历了淬炼,静下来,观日月星辰。馆不大,里面藏品倒是件件精致。“黑茶古”的制作流程、苏垵陶瓷的发展、苏垵历史人物皆能窥见脉络。老一辈传承人带着孩子们,在这里体验“黑茶古”研学课程。门口还有超大的黑茶壶流淌着水,一直流到大公鸡碗里……
苏垵倚山靠溪,于自然环抱中,另辟出一片平川来。我几次来,喜欢上了苏垵倚梅溪而建的步道。抬眼望,山树可见;抬头看,蓝天白云自在。休憩处,观绿波轻漾,波澜不惊:溪水缓缓流淌着,叶子偶尔飘落,几尾鱼儿在水中轻盈游弋。溪边的模型船未能行走却也能在倒影中望见曾经激流奋进的样子。和苏垵人打交道,很踏实。那些带着“黑茶古”、走出苏垵创下陶瓷产业新传奇的人,那些传承“黑茶古”技艺、在此地与梅溪日夜相伴的人,他们十分懂得如何书写苏垵。他们还原生活的样子,也尝试着用另一种方式煮沸生活。
此地可以放宽心说去就去,塑一个陶坯,带泥而归,沾翠而回。
乡村名片 苏垵村
位于磁灶镇东北部,是晋江市革命老区基点村,辖区内有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抗倭名将俞大猷墓和泉州市级非遗代表性项目苏垵“黑茶古”制陶技艺。曾获评福建省乡村振兴示范村创建对象、美丽休闲乡村、乡村振兴实绩突出村,泉州市“乡村记忆文化”示范村等。
【征稿启事】
乡村,是乡愁的摇篮、文化的宝库。作为“晋江经验”的发源地,晋江这座活力之城既有繁华都市的蓬勃韵律,又深藏乡村文化的悠悠记忆。为展示晋江扎实推进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五个振兴”,重塑乡村魅力,打造田园风光,传播农耕文化,擘画“城乡融合、共富共美”新画卷的生动实践,由晋江市农业农村局、晋江农商银行、泉州晚报社联合主办的“乡情城韵 共富共美——晋江乡村文化记忆”主题征文比赛面向海内外征稿。
征稿体裁:纪实散文(1500字以内)
征稿内容:包括且不局限于乡愁记忆、乡村改造、乡村致富、能人事迹等各类题材,用文学笔法书写中国式现代化晋江乡村振兴实践的大美篇章。
征稿要求:来稿要求原创首发,点明文章采集具体所在地,叙述有主线、有内容、有情节,兼具思想性、文学性和可读性。
投稿邮箱:qingyuan@qzwb.com(邮件主题请注明“‘乡情城韵 共富共美——晋江乡村文化记忆’主题征文比赛”,欢迎400万像素以上的配文照片、3分钟以内短视频)
征文时间:截至9月30日
奖项设置:一等奖1名,奖金3000元;二等奖3名,奖金2000元;三等奖5名,奖金1000元;佳作奖10名,奖金3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