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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5月11日

母亲的伞

□周分鸿

(CFP 图)

伞乃生活中寻常之物,特别是在我的家乡东石,伞更是随处可见。而我对伞却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因为我总会把它和母亲联系在一起。

记得一个初夏午后,天空突降大雨,眼看车停在离家几步远的地方,我没把雨当一回事,直接推门下了车。谁知被母亲看见了,她立马停下手里的活,撑着伞向我跑来,我见状赶紧喊道:“别过来了,我淋点雨不会有事。”但是母亲完全没有理会,一边给我撑伞,一边念叨着:“淋雨会生病,可不能大意。”听到这话,我忽然明白了自己不管到什么年纪,在母亲眼里始终是个孩子,一直需要被呵护。

母亲是地道的山里人,认识父亲后才远嫁到这座小渔村。当时村里都是旱地,能种植的只有花生和地瓜,而母亲的娘家主要耕种的是水田,没有经验的母亲只得从头学耕作方式。除了下地干活,她还得下海劳作。过去一到冬天,为了省钱没买水鞋护腿,母亲就赤脚踩进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捞海蛎。后来父亲到外地谋生,母亲也没有因此荒废家里的田地,她瘦弱的身子每日穿梭于山海之间,用勤劳的双手赚钱补贴家用。母亲常说她干农活的收入要用来养家,父亲挣的钱得攒起来,以后才能盖新厝和供我们读书。

正是母亲持家有方,在我九岁时家里盖起了新厝。为了减少人工成本,回填土是母亲冒着寒风、顶着烈日,历经数月从离家几百米远的地方一担一担挑回来的,个中的艰辛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后来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多次劝母亲不要再从事繁重的农活,别累坏了身子。但她每次都拒绝,总说:“我的手脚还利索,能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你们现在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不能增加你们的负担。”

母亲很少主动为自己添置新衣,如果有也是别人闲置不穿送她的,或是我们骗她低价买回来的“便宜货”。就算是这样的衣服,她仍舍不得穿,常说自己每天干粗活没必要穿好衣服。每当望着眼前白发缀青丝、脸上爬满皱纹、有点驼背的母亲,每次想起她说过的话,我的眼眶总会被泪水打湿。

如今早已升级为阿嬷的母亲,每天依旧保持着起早的习惯,不是忙于琐碎的家务活,就是下地干农活,一如过去那样任劳任怨。“有母亲的地方就有家。”我对这句话一直很认同。从青春年华的昨天走到白发苍苍的今天,日夜操劳的母亲,让我们告别了简陋老屋,搬进新厝,让我们拥有了一个像样的、温馨的家。母亲就像一把伞,一直为我们遮风挡雨,而现在的我更希望能尽快接过她手中的“伞”,让她能歇一歇,安享晚年,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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