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前一天,我回家帮母亲打扫屋子,意外翻出一个藏在床底的旧木箱。箱盖掀开的瞬间,经年累月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像阳光撒下的金粉。待尘埃落定,我才看到箱子里原来装着许多泛黄的老物件。
我随手翻看,里面有我小学时用坏的铁皮文具盒,边角早已磨得发亮;一摞用橡皮筋捆着的奖状,最上面一张印的“文明学生”金字已褪成淡黄色;还有十几本我过去抄课文的小本子,上面不少字迹已经模糊,纸张也黄得不像样子。我不禁感叹母亲居然保存了我这么多的“成长轨迹”。
母亲进屋时看到被发现的箱子,立马走过来,眉开眼笑地对我说:“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说着,她拿起一把小毛刷,轻轻拂去箱子上的灰尘,又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颗小牙随即闯入视线,见我纳闷,母亲解释说:“这是你的乳牙。”她又指了指旁边的小袋子,说里面装着我第一次剪下的头发。母亲对箱子里的东西如数家珍,眼角的鱼尾纹也被笑容撑开,仿佛盛开的花儿。我记得小时候自己曾嫌弃过这些“脏东西”,想要丢掉。没想到母亲偷偷将它们捡回来,还好好收藏起来。
说话间,母亲又拿起一叠纸张。仔细一瞧,当中有我上学时用的作文纸、草稿纸,还有一些不知何时考过的旧试卷。我指着其中几张不及格的试卷,打趣道:“妈,您留这些做什么?又不是满分试卷,没有‘收藏价值’啊。”母亲听后连忙把那些纸往怀里搂了搂,佯装生气地说:“怎么不值得收藏?这可是你小时候熬了多少日夜考出来的成绩,可不能丢。”母亲一边用手指摩挲着试卷上的分数,一边感慨道:“你可能记不得了,你以前考不好会躲在被子里哭。我就告诉你只要努力,一定能考出自己满意的成绩,一次失败不算什么。”
母亲随后轻轻掀开箱子里的一块绒布,从下面掏出一摞素描本,不少纸张边缘已经卷翘,我在脑海里“翻找”一番,才想起那是自己年少时学画画留下的。我盯着本子上歪歪扭扭的线条,无奈地说:“妈,这些画这么难看,线条都是歪的,留着也没用,不如把本子当废品卖了。”母亲听了直摇头,说:“可不能扔,这些画都是你的心血。”我突然意识到,在母亲眼里,这些被自己遗忘的旧物都是一个个独特的成长印记,是千金不换的“珍宝”。
临走时,母亲硬往我行李箱里塞了一大包地瓜干,说是别处买不到的味道。回家后,我忍不住打开袋子,拿一块地瓜干品尝。吃着吃着,我忽然想起什么,随即转身走进卧室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木匣,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几件我亲手给孩子缝制的婴儿衣,打开夹在衣服里的一本写满文字的成长日记,扉页还能看到我留下的一行字:“我的孩子,很荣幸成为你的妈妈。”
原来,每个母亲都有一个这样的“时光匣子”,它装着的从来不是值钱的物件,而是一段历经岁月冲刷却依然鲜活的特别记忆。当我们渐渐长大,这个“时光匣子”便从母亲手中悄悄传到我们的手里,开始装进我们孩子的故事和我们的牵挂,母爱,也就是在这一递一接之间,慢慢变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