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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5月23日

故乡的老井

□曾 玲

故乡的院子里有一口老井,它像一位沉默的长者,静静诉说着光阴的故事,也默默记录着我童年时期许多美好的回忆。

这座老井的井口由坚硬的青石砌成。井壁上布满的青苔,由于经常被井水打湿,总是显得油绿发亮。清澈的井水仿佛一面镜子,常能倒映出太阳、云彩、月亮的样子,时而井边的大树飘落几片树叶,才会让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小时候的我常常趴在井边,好奇地往里瞧,希望能看到传说中的井底之蛙,但除了偶尔水波荡漾,什么动物也没见到。

过去天还泛着鱼肚白,就能听到辘轳发出的吱呀声,那是祖父正在打水。他总是先卸下井绳末端的铁钩,把铁桶轻轻放入井里。每次桶底触碰水面,还会传来“叮”的一声脆响,犹如敲响一个无形的大钟,惊得水中的光斑四散开。待水桶装满水,祖父又会小心翼翼地将它往上拉,铁桶在井绳的牵引下缓慢上升,清冽的井水在桶里轻轻摇晃,十分有趣。

夏日正午,蝉在树上扯着嗓子鸣叫时,老井就变成孩子们的乐园。那时的我经常与小伙伴们结伴到井边玩耍。玩累了,我便学祖父的样子往井里放铁桶,然后与小伙伴们齐心协力将满满一桶井水提上来。用井水洗脸、洗手,很快就能驱散身上的燥热,给皮肤带来丝丝凉意。有时候,我们还偷偷抱来家里的西瓜,用网兜将它装好,系上绳子后放进井中冰镇。几个小时后捞出西瓜切开,咬一口,感受冰凉的西瓜汁在嘴里流淌,比吃冰棒还要爽快。夏夜里,我常拉着大人们带着凉席到井边的大树下乘凉。一家人躺在凉席上一边谈天说地,一边听着蝉鸣声,别提多惬意了。

后来离开故乡,我家搬进楼房,拧开水龙头就有水涌出,不再需要出门挑井水了,那口老井也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直到不久前回乡,我才发现那口老井的井口已被水泥封住,辘轳也不知去向。我伸手轻抚冰凉的井盖,恍惚间好像又听见桶底碰井水发出的清脆响声,看见铁桶坠入井水的模样,掌心不自觉攥紧,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粗糙井绳的触感。

老井上的青苔已经枯萎,但望着它,我的脑海里仍会浮现自己儿时趴在井边张望的逗趣画面。十多年过去,那些在井边玩耍、乘凉的日子,就像沉在井底的石子,虽然被岁月覆盖,却始终留在我的记忆里,清晰如昨,弥足珍贵。

(作者系泉州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2024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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