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此诗是苏东坡被贬黄州时所作,体现了他善于在平淡生活中苦中作乐的心境。在《此生有味》这本书中,作者引领大家沿着苏东坡的人生轨迹,勾勒出他跌宕起伏又充满趣味的一生,感悟美食中的人生况味。
林卫辉以苏东坡关于美食的诗文记录为线索,循着他为官、游历的足迹,从美食角度还原作为“吃货”的苏东坡的一生。通过苏东坡在30多地所遇、所尝的70余种食物,勾勒出一条苏式美食路线,从中窥探苏东坡如何把眼前的苟且变成味蕾盛宴,呈现其苦中作乐、笑中带泪的“吃货”人生,以及以食物疗愈身心、拒绝内耗的人生哲学。
故事从眉山开始。“山川随出产,贫富称小大。置盘巨鲤横,发笼双兔卧。”家乡的鲤鱼和兔肉,承载着苏东坡童年的欢乐与家庭的温暖。“贫者愧不能,微挚出舂磨。官居故人少,里巷佳节过。”一道普通的“舂磨”(即年糕),成为他心中故乡味道的象征。无论苏东坡后来漂泊到何处,故乡的美食记忆始终如影随形,成为他心灵的慰藉。这种对家乡味道的眷恋,反映出他对亲情和根的深深牵挂,为他的人生奠定了温暖的底色。
在杭州,苏东坡经历仕途不顺,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巨大,可当地美食给予他莫大安慰。“乌菱白芡不论钱,乱系青菰裹绿盘”,一道道美食让他对这座城市产生强烈归属感,视其为第二故乡。他不仅享受美食,还参与美食创作——大名鼎鼎的“东坡肉”。当时他被贬黄州,因当地猪肉便宜,便写下炖猪肉方子,简单烹饪方法经岁月流转,演变成闻名遐迩的佳肴“东坡肉”。这道菜不仅是美食传承,更体现苏东坡随遇而安、苦中作乐的人生态度。
书中还提到许多有趣的美食场景。“城西忽报故人来,急扫风轩炊麦饭。”苏东坡在徐州吃的蒸麦饭,正值宋神宗准备对西夏和辽发动大战,作为反战派的苏东坡虽不得志,但依然从蒸麦饭中获得慰藉。在惠州,他自己种菜、传授“戒肉”秘诀,再艰苦的日子,都被他过得有滋有味。“秋来霜露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我与何曾同一饱,不知何苦食鸡豚。”摘几棵菜煮食便是很好的下酒菜,他笑言比肉食更妙。“牛粪火中烧芋子,山人更吃懒残残”,与友人在牛粪火中烤芋头充饥的情景,尽显其乐观豁达。
苏东坡屡遭贬谪,但他将对生活的热爱融入美食,总能从食物中找到快乐与力量。在惠州,他品尝荔枝,发出“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感慨。即使身处偏远之地,依然能发现生活中的美好,以美食慰藉心灵。“旧闻蜜唧尝呕吐,稍近虾蟆缘习俗”,被贬海南时,面对艰苦环境和匮乏物资,他甚至尝试当地“蛤蟆”等食物,还在《食蚝》中幽默写道:“每戒过子慎勿说,恐北方君子闻之,争欲为东坡所为,求谪海南,分我此美也。”这份超然洒脱令人赞叹。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此书让我们看到苏东坡对美食的热爱,更看到他以美食为媒介,与生活和解、与世界对话的人生哲学——从食物中汲取力量,拒绝内耗,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在我们被焦虑、疲惫充斥内心时,不妨像苏东坡一样,在一粥一饭、一菜一汤中感受生活的美好,以乐观豁达的心态面对各种挑战,于烟火气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