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南门兜,本地人常会联想到德济门,此处曾是泉州南郊及港口进出的重要通道。过去这一带商贾云集、车水马龙,由此形成的“商业圈”,也让“南门兜,挤烧包”这句俗语流传甚广。
每次提起德济门,我都会想起年少时听过的一个故事。说是嘉靖三十九年,李贽因父亲病亡而回乡奔丧,不料遇到倭寇在闽南沿海杀人越货。于是他顾不上家事,拿起武器,与泉州守城将士一起登上德济城门,奋力抵御外敌入侵。其间,李贽还主张军队应一边屯田、一边训练,招之即来,来之能战。如今聊起德济门,不少老一辈人仍会跟晚辈们念叨起此事。
以前南门兜的商铺众多,听家中长辈说起,此处曾有一个创办于20世纪20年代的钱庄,那里不仅能为顾客整理铜板,还开设了兑换银圆、银角等业务。后来钱庄老板鼓励孩子们自立门户,还衍生出六家钱庄,一度成为古城里的奇景。
清末民初,一位从晋江池店茂厝来泉州城南谋生的鱼贩,在赚到钱后于南门兜建了一座两层钢筋水泥楼房。这座建筑与隔壁楼中间的位置,夹着一堵德济门的旧城墙,高约三米,长约二十米。由于处于夹缝中,此墙长期不为人知,直到后来两座建筑拆除才被发现。
印象中,以前南门兜附近有一家店铺是卖“鯆钦”的水产店,里头有一款以鲨鱼为原料的丸子颇受本地人的欢迎。小时候家里如果煮面时没有汤料,母亲就会让我拿铝锅去那家店买一些鲨鱼汤。每次只需花两分钱便能带回满满一大锅汤,用它煮面更是美味可口,让人百吃不厌。
南门兜还曾是我儿时念小学的地方。印象中我就读学校操场上的大榕树枝繁叶茂,成群的短嘴麻雀常年栖息在树上,每天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每到繁殖期,母鸟会啄来小树枝,慢慢“叠”成一个小窝,然后在窝里下蛋、孵蛋。后来听老师说起,我才知这种鸟的名字叫作“红铜茶古”,雏鸟出生满身通红,需要母鸟的悉心照顾才能生存。
那时每到夏季,一串串紫里透红的果子会挂满校门外的桑树枝头。放学后我常忍不住跑去偷摘几颗果子来尝,解渴又清甜。有时我还会摘几片桑叶放入泔水中,让叶子表面慢慢腐烂。之后拿牙刷蘸水刷掉叶面上的残渣,仅留下透明的叶脉,把叶脉拿去染色再系上红丝线,就能做成一个精美的书签了,十分有趣。
如今的南门兜虽已不见往日模样,但这些带着烟火气的记忆,仍在岁月里静静诉说着它曾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