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房,书籍是我人生旅途中最宝贵的财富。
从前,一家三口蜗居。我爱读书、买书,每当工资到账,总是迫不及待地奔向书店,挑选那些能滋养心灵的书籍。书越来越多,床下、桌底、抽屉里,到处挤满了一捆捆、一沓沓的书本,原本狭窄的空间越发被蚕食得难以容膝。每逢妻子大扫除时扬言要清理书籍,我总要“据理力争”,有时甚至争执得面红耳赤。我心中一直渴望把书集中安放到书橱里,可是居住的房屋如鸟笼,书橱又能安置于何处?
最令我难堪的是每逢雨季来临,为防漏雨,我须得用塑料布层层遮盖那些摊放在各处的书报。待雨过天晴,我便搬出书摊在阳光之下,避免出现霉斑。邻居们晒着香菇、鱿鱼干乃至名贵的冬虫夏草和燕窝,独我一人晾晒着书本,偶尔便听见有人哂笑:“书呆子又在晒书呢!”我暗自宽慰自己:食物终有尽时,而知识之泉却永远流淌不尽。
最可恨的是老鼠的啃啮,它们不仅偷食物,还转头啃噬书页,在我珍爱的书本上咬出一个个狰狞的窟窿。每每听到窸窣声响,我便跳起来追赶驱逐。蟑螂也肆意留下污痕,书本上竟弥漫起它们排泄物的刺鼻气味——昔日书香竟成了难忍的“书臭”。
无论如何,添置书橱已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我盘算着用年底的奖金了却此愿。正巧亲戚来访,他本是巧手木匠,一听我的想法便道:“何必买,我给你打造一个,保准比外头买的结实好看。”我大喜过望,立刻奉上两百元托付于他。可我左等右盼,书橱却杳无踪影,后来才知他竟病倒住进了医院。希望骤然熄灭,书橱之梦如轻烟散尽,我枯坐陋室,夜晚灯下抚摸着书卷上老鼠啃出的齿痕,对书柜的渴望无以复加。
终于,我们搬进了敞亮的套房。当与妻子商议添置家具时,书橱毫无争议地被列为首要目标,并迅速实现。那一天,我激动万分,将散落各处的书籍集中起来,分门别类细细整理。拿着磨损的书籍,如同重逢故友,我耐心将书页一一抚平整,如同修补岁月在心上留下的细小裂纹。最终,书本们安卧于新书橱中,排布整齐有序。望着它们终于有了温馨舒适的“家”,我心底的喜悦像溪流般欢跃。
此后数年,文友惠赠的文集、自己陆续购入的新书,又让书橱不堪重负。于是新添的两个书橱也加入阵列,渐渐占据了大半房间。书页层层叠叠如麦浪起伏,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书的密林——此刻我如农人面对金黄的粮仓,心头被沉甸甸的丰收感所充盈,甜蜜而踏实。
再后来,新居落成,我心底酝酿起一个“宏大”计划:要辟出一间书房,再添置几架书橱,并请书画家友人题字作画悬于壁间。我常闭目遥想:窗明几净,灯光温柔,新墨清香与木质气息氤氲交融,我端坐于魂牵梦萦的书房中。
我如愿以偿,如今新居里最大的房间成了书房。我亲自设计了书房的布局,定制了几个高大的书橱,将书籍排满了书橱。嗅着满屋弥漫的书香,别提有多高兴了。每当夜幕降临,我总会坐在书房的窗前,手捧一本心爱的书籍,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书籍,就像是我生命中的灯塔,指引着我不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