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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8月07日

老余和他的废品江湖

□乔志兵

与老余相识,不知不觉已过十余载。这些年,他投身废品回收行当,生意做得不错,周遭邻里但凡有废品要处理,首选便是找他。

老余为人秉持诚实守信的原则,在秤上绝无半点欺瞒,脾气更是好得很,脸上常年挂着如暖阳般的笑容。这般品行,怎能不让人满心信任,心甘情愿找他卖废品呢?老余每次瞧见我,总是远远地就热情招呼,我也习惯性微笑点头回应,偶尔还会驻足与他闲聊几句。虽说我俩年龄悬殊,可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堪称忘年之交。这十几年岁月仿佛对老余格外留情,他模样几乎不见变老,整日乐呵呵的,瞧着似没烦心之事。然而,生活哪会一帆风顺,实则只是老余面对难处时,总以笑容相对,好似再棘手的问题在他眼中都不是事。他也常劝慰我:“凡事想开些,生活本就如此,做人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忆起初次与老余打交道,是在商超。当时他承包了商超的废品收购业务,每日雷打不动前来整理废品,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年轻人,后来才知是他的大女婿。老余育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尚未婚嫁,大女儿时常抱着孩子来玩耍,日子一长,彼此也就熟络起来。有一回,在废品堆中,老余发现纸箱里竟有完好无损的方便面与香肠,原来是员工做事粗心,未仔细查看便将商品当作废品丢弃。你看,老余就是这般实在,做事极有分寸。

数月之后,随老余来的大女婿便没了踪影,我满心好奇,忍不住询问。老余神色黯然,叹了口气说道:“离了,那孩子整天只顾着玩手机,全然不顾老婆孩子。”闻言,我便不好再深入追问。老余的大女儿,平日里极为朴素,身上总是穿着陈旧的衣裳,很少见她购置新衣物。我又打听小女儿的情况,他说道:“在家操持家务,做饭打扫之类的。”见老余低头专注于手头的活计,我便结束了话题。

后来,我时常碰见老余夫妇,却再也未曾见过他的两个女儿。一次闲聊之际,我夸赞老余:“你这生意做得着实出色,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吧?”老余毫不避讳,笑容满面地回应:“在老家购置了房子,孩子们有了安身之所,我们也就没什么可忧心的。”想来,女儿们便是老余在生活中奋力前行的最大动力与殷切希望。

前几年,老余鸟枪换炮,换了一辆车,新车动力强劲,装载废品的量也大幅增加。我笑着打趣他:“你可真行,都升级装备啦。”他笑意盈盈地说:“这新车跑起来带劲,也不用再担心没电的麻烦事。”

有的人认为投身废品回收行业的人挣钱多,且工作相对自由,但实际上,近年来废品市场单价持续走低,挣钱远不如想象中那般轻松。有一回,我问老余:“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家安享晚年,或者转行做些别的营生?”老余果断地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这辈子就擅长这一行,人一生若能把一件事钻研透彻,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况且干一行就得爱一行。等我实在没力气干了,再另作打算吧。”望着老余穿梭于大街小巷忙碌不停的身影,我不禁心生感慨,岁月无情,匆匆流逝,真心祈愿像老余这般善良的人,都能被命运温柔眷顾,拥有顺遂美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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