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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8月31日

豆生巷里的“乐声”

□曾耀文

豆生巷(作者 供图)

豆生巷静卧于泉州老城区一隅,东起中山南路,西抵厚德街。过去巷中不少店家售卖豆芽,闽南语将豆芽叫做“豆生”,因此这条巷子便得名“豆生巷”。20世纪80年代初,我工作的单位就在这条巷子里,每当暮色漫过青石板路,隔壁乐器厂飘出的旋律,也成为我最熟悉的黄昏背景音。

那时乐器厂常邀音乐老师来教职工演奏乐器。夏夜闷热,厂里的窗户总敞开着,暖黄的灯光裹着乐声漫出来,悠扬缠绵的声音是二胡拉出的曲调,琵琶的声响听起来如珠落玉盘,笛子吹奏的动听旋律则好似会在屋檐打转,偶尔还能从中“捕获”几缕小提琴拉出的调子。这些声音混在一起,也好似一场不请自来的露天音乐会,住单位二楼宿舍的我,那时总爱靠在窗前欣赏,常常一听就入了迷。有时望着窗内弹奏乐器的人影,也会心生羡慕,想着若能进乐器厂,亲手摸一摸那些会“唱歌”的乐器,该有多好。

当时的乐器厂不仅生产传统民族乐器,还制作西洋乐器,比如引进钢琴半成品进行组装,再销往全国各地。不少音乐爱好者也会专程来豆生巷,只为挑一件合心意的乐器。感觉那时连巷子里的风,好似都沾了几分乐韵。

这条巷子的热闹,可不只在乐器厂。南侧的电影院是以前出了名的“观影圣地”,一到晚上,人流便往这儿涌,住得近的人步行来,远些的人就骑着单车穿街过巷赶来。那时电影院的室内停车场和广场上,自行车经常停得满满当当,车把上挂着的网兜、坐垫上搭的外套,都是独属于那个年代的烟火气。1982年《少林寺》上映时,场面更是火爆,几乎每场电影票都早早售罄,就连我乡下老家的亲戚也天天打电话来,托我帮忙买票。过去电影散场时是最热闹的,人流从影院涌出来,瞬间把窄窄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让人寸步难行。

到了白天,豆生巷又变了模样,成了热闹的小商品市场。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墨镜、手表、折叠晴雨伞、花衬衫、喇叭裤等商品琳琅满目,摊位一个紧挨着一个。“三用机”播放的欢快旋律弥漫在空气中,吸引着行人驻足挑选。我们单位就在巷中间,我闲下来时总会站在门口看热闹,瞧着人们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对着满摊商品啧啧惊叹。有一回,我也忍不住掏钱花三十元买了一块全自动手表,那个会自动跳转日期和星期的表盘,让我爱不释手了好长一段时间。

如今,这条巷子里的乐声与光影,早被岁月酿成了难忘的记忆。它藏在时光深处,每当我想起,就像又站在了当年的宿舍窗前,听着熟悉的旋律,看着满巷的热闹,余韵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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