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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9月02日

一封寄往1937年的家书

尊敬的大太姥爷:

您好!

这是一封来自2025年的亲人来信,我是您亲弟弟的小重孙女。此刻我正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指尖划过历史课本上“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那行黑体字。黑色水笔里流出的墨,在纸页上晕开的痕迹,像极了老相册里,您军装袖口那片洗不掉的褐色污渍——太姥爷说,那是您在台儿庄战役中留下的血痕。

您离开家那年,该是和我现在差不多的年纪。16岁的少年,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铜铃在扁担头晃出清脆的响声。当卢沟桥的枪声响起,您藏起货郎鼓,参军保家卫国,一家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给你送别。太姥爷说,您当时背对着西沉的太阳,影子被拉得很长,像绷直的弓弦。

1937年的中国,每一秒都在失去。北平的胡同里,学生们举着抗日标语奔走;南京的秦淮河畔,戏班班主烧掉祖传的戏服,带着弟子们参军去。而您,我的大太姥爷,正扛着步枪穿行在东北,靴底的泥块里混着硝烟的味道。

去年老家的房子翻新,整理旧物时,姥爷发现了您藏在樟木箱底的日记本。纸页泛黄发脆,字迹却依旧刚劲:“九月十七,秋雨冷。秋收结束了,二小和铁柱说要去当兵,我也想和他们一道,可我又怕娘和弟妹们没有了我,日子更难熬,我到底该怎么办?”您在日记里画过一张简略的地图,用铅笔圈出家乡的位置。1945年抗战胜利那天,您所在的部队在长沙接受日军投降,您把军帽抛向天空,又疯了似的往家的方向跑,跑了整整一夜。可命运弄人,您最终没能踏上归途,去了海峡对岸。2003年太姥爷收到了一封您从台湾邮寄过来的家书,说自己一直很想念家乡的亲人,只是年纪大了,没办法回到故土,希望太姥爷能邮寄家里人的照片。

回信发出去后,太姥爷天天盼着再次收到您的回信,但从此再无音讯。

我曾在历史博物馆看到一件展品——打满补丁的军装,胸前别着枚锈迹斑斑的勋章。讲解员说,这是一位中国抗战军人的遗物,他在衡阳保卫战中牺牲时,口袋里还揣着给母亲的家书。那一刻,我站在玻璃展柜前泪流满面。

如今的家乡,早已不是您记忆中的模样。货郎担变成了快递车,老槐树旁建起了休闲广场,您当年守护的孩童,他们的后代正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发奋学习。

太姥爷说,您在那个两岸不通邮、不通航的岁月里,总对着大陆的方向吹口琴,吹的是《松花江上》。现在,这首歌成了我们学校的合唱曲目,每次唱起“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我总能想起您。您看,如今的中华,是不是和您离家时期待的一样,山川壮美,锦绣一片。

窗外的玉兰花正开得灿烂,像极了您军装领口那朵褪色的领花。这封信寄不到1937年,但您一定能听见——听见一个晚辈对您的致敬,听见一个民族对英烈的铭记。

我,您的重孙女,正在属于自己的一线奋斗,我的理想大学是“国防科技大学”,希望我有朝一日也可以接过保家卫国大旗,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守护国家的人。

此致

敬礼!

俞梓琳

2025年7月

(泉州聚龙外国语学校 指导老师:马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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