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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9月16日

生死抉择

□王剑锋

《医院是座动物园》王戈多 著广东人民出版社

《医院是座动物园》是一份独特的医院总值班日志,作者不是医生,不是病人,也不是家属,而是以一个医院“局外人”的视角,写出了医院里的百态人生、万千世情,也写出了无数生死间的挣扎与彷徨。文章中有患者与医生、患者与家属的故事,当然也有患者的心路历程。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但“人心”若是病了,再高超的医术也难以有用武之地。

作者竭力剖析患者产生某种疾病的来龙去脉,努力挖掘每一个患者及其家庭面对错综复杂病情和高昂医疗费用背后那艰难的抉择。他们当中有连心的父子、友爱的兄弟、相濡以沫的夫妻,究竟是“要人”还是“守财”,对人性是一种考验,最坏的结果可能是人财两空。经历过“良心关”“病痛关”的人,更清楚自己内心想要的是什么,看清身边亲人的选择。

比患病更可怕的是一个家庭的内耗。《为什么做父母不需要考试?》里的小宇就是一个典型案例,小宇父母离异,两人就仅几万元的手术费互相推诿,最后孩子只能在家等死;《最后时光》里的廖师傅知道父亲的胰腺癌治愈率非常低,就带着父亲去旅游,九个月后父亲过世,遗憾的是兄弟姐妹说父亲的病是廖师傅带着到处跑累死的……

全书读起来令人五味杂陈。《社会活动家李大郎》中的李大郎,心肌梗死;《扒手火柴》里的火柴,死于瓦斯中毒;《谁杀了那个女孩儿?》中的小欣,父母有不可告人的企图;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好猫不留种》的那位老人,看似一家子不惜血本抢救他,其实是为他手里的秘方;《三张大口吃大山》里的四叔怕最后人财两空,选择放弃治疗;《他从来就没原谅》一文中的石涛,死于父亲的“建议”——躺下来有助于平复高血压,最后躺下来后再也没起来。

更有些患者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谋杀,如《凝视深渊时》里的张昱,死于妻子的百草枯投毒,再比如《读书人》《最熟悉的陌生人》里写的人物也是如此。

医院就像一座动物园,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在生与死的极端压力下,都仿佛褪下为人的皮囊,化身为形形色色的动物。当我们看到形形色色的医学案例,会为其中一些荒唐事感到意难平,但作品亦不乏涤荡心灵的美好故事,唤起人性的光芒。就比如《重刑犯》里,重刑犯老谢舍命救李警官;《致命的虫子》一文中,患者的妻子面对截肢的丈夫和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依然不离不弃;此外,还有小文和小乙让人羡慕的爱情故事、卖牛救妻的老戴……他们在重病面前体现出人世间特有的情义与担当,是作者创作这部作品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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