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延灯

我家门口有一棵菠萝蜜树，它是十年前种下的，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有次听同事讲起，我才知这种果树种后五年才会结出果实。难怪最初几年即使到了季节，也不见菠萝蜜挂枝头。

虽然花期常会碰上台风，但这棵菠萝蜜树的枝条总能在风雨中保持韧劲，即使弯成弓的形状，花苞也会顽强地留在枝上继续盛开。转眼进入九月下旬，花朵被果实取代，零星几颗挂在枝头，开始只有苹果般大，慢慢才膨胀如水晶球，连带枝条都被压弯许多。若是遇到秋台风来袭，几场暴雨将果实“击落”，坠落摔在地上裂开露出果肉，散出的清甜香气还会引得过路人驻足。有的人就算辨不出熟度，也会捡几块果肉带回去尝个鲜。

起初树上结出的菠萝蜜只有鸡蛋般大小，数量也很少，直到今年秋雨多了，果子才长势喜人。不久前一场台风过后，几颗小个头的菠萝蜜又坠落一地，我出门一瞧，发现竟还有三颗紧挨着的果子挂在枝上，当下欣喜不已，毕竟这棵树之前可没结出这么多果实。眼看它们已经长得有两三斤大了，我萌生了将之摘下来的想法，可家里人却对这些菠萝蜜是否成熟存有异议。有的人觉得果子还没长大，过早采摘压根不能吃，有的人认为闽南的土壤和气候只能把菠萝蜜养到这般大，再不摘便会错过采摘期。

又过了几天，我踱步到菠萝蜜树下，抬头忽然瞧见一颗果实的外皮颜色已由青绿变成淡淡的金黄，凑近闻，一股果香味扑鼻而来。没多想，我回屋搬来凳子，踩上去伸手将那颗果实摘下来。别看它个头不大，拿在手里还挺沉，进屋用水果刀划开果皮，刹那间，带着浓郁香气的果肉如花瓣舒展开来，汁水随即顺着指缝滑落。我赶紧招呼家里人来尝，大家围在一起，你一瓣我一瓣地剥着吃，果肉入口软绵，清甜里带着一股独特的奶香，一点也不涩口。孩子们吃得最快，嘴里的果肉还没咽下，就伸手要再拿一瓣，口中还嚷嚷说“比街上买的甜”。我也拿起一块果肉咬一口，感觉甜味顺着喉咙往下走，心里不禁感叹这果子摘得正是时候，熟度刚刚好。

剩下两颗果子，过了四五天也渐渐泛黄，我照着之前的法子将它们摘下来，切开一看熟度也正好。家里人分着吃，还留了些装在保鲜盒里，让我带去给单位请同事尝尝。同事吃了都说甜，还问是不是找果农买的？听我说是之前那棵不结果的菠萝蜜树上结出的果实，他们还挺讶异。说话间，我又想起往年盼着果树结果的焦急心情，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果树要顺着气候慢慢长，经历风吹雨打，等到年份够了，方能结出甜美可口的果实，急不得，也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