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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15日

寒露花生香

□叶森岚

周末,收到一个快递,打开箱子,屋里顿时弥漫一股花生特有的清香。翻看时发现里头装着一麻袋花生,一半是新鲜的水煮花生,一半是炒熟的花生仁,箱底还塞了两桶金黄清亮的花生油。不用猜,这些定是母亲从老家寄过来的“土货”。

想起母亲常说水煮花生不宜久放,得趁新鲜吃,我赶紧打开袋子,取了一把来尝。熟悉的味道一入口,瞬间就让我想起年少时跟着母亲下地收花生的场景。

闽南人把花生唤作“土豆”,顾名思义,就是长在泥土里的豆荚,它是唯一“花落在地,籽生土中”的作物,最喜生长在土质松软、水分充沛的河滩沙地。历经春夏两季的酝酿,地里的花生在寒露时节迎来成熟期,此时它们的秧叶由青转黄,上面的花苞也渐次低垂。母亲习惯在清晨下地掘花生,此时泥土被晨露浸湿,伸手攥住花生秧的根部向上一提,就能轻松将花生连根带荚从地里掘出来。有时躲在土里的蟋蟀会“噗”的一声跟着蹦出来,随后趴在地上,舞动着头上的长须,仿佛在抗议我们惊扰了它的清梦。我过去会提着小桶跟在母亲身后,等她拔出花生秧,再拿小铁耙翻找遗落在沙土里的花生粒。偶尔在地里刨到田鼠的“粮仓”,瞧见里面塞满花生、大豆、玉米等作物,我就像捡到宝贝般开心。母亲则会叮嘱说给田鼠留点口粮,别让它们挨饿。

从地里挑回来的花生秧堆满大半个院子,上面的花生得用手一颗一颗摘下来。我以前喜欢坐在院子里一边摘花生一边剥开几颗尝鲜。生花生仁的口感爽脆多汁,在嘴里咀嚼几下,还能尝到丝丝甘甜。等我把花生摘下来洗干净,母亲便起锅烧水,把花生倒进锅里,再加一点盐、五香和八角调味,煮出来就是喷香的盐水花生。这种花生是闽南人吃不腻的“烧酒配”,孩子们也爱拿它当零食解馋。只是这种方式处理的花生保鲜期短,隔天外壳会发黏,大多只在花生采收的那几日才能吃到,错过时间,母亲便不再做了。

想要长时间存放,还得将花生铺在院子里晾晒。往往一周过去,花生壳的质地由湿软变得脆硬,颜色也从淡黄转为土黄,还会散发淡淡的干果香。晒好的花生,挑出个大饱满的留做来年的种子,一些矮胖圆润的花生剥壳后可以送去榨油坊榨油,剩下一些瘦小的花生仁则拿来平时烹煮三餐配菜。以前家里有吃不完的花生,大人们还会卖给收购的商贩,这样一来,孩子们的学杂费和新衣裳都有了着落。

如今,我鲜少有机会像小时候那样体会收花生的快乐,但母亲种的花生还是年年能吃到。这些“土土”的家乡味,让我一尝就像回了家,仿佛又坐在院子里,一边帮母亲摘花生,一边听她讲着地里的趣事,鼻尖萦绕着花生香,感觉踏实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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