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回老家小住，经常将我唤醒的不是手机的铃声，而是从厨房飘来的阵阵香气，那是鱼丸独有的味道。

阿嬷做的鱼丸，外形和市场上卖的没啥差别，滋味却是我的心头好。我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守在灶台边看着阿嬷做鱼丸。我时常愿意忍着困意，挣扎着早起，搬一张小板凳坐在她身旁，只为尝到刚出锅的鲜美鱼丸。

阿嬷做鱼丸的手法娴熟，她常说是熟能生巧。她会先麻利地将鱼肉切成丁，再备好葱段和姜片。之后用水浸泡葱姜，还得将鱼肉放进冰箱冷藏一段时间。我曾好奇为何这么做？阿嬷解释说冷藏步骤是为了让鱼肉的口感变得紧实，做的鱼丸更有嚼劲。冷藏过的鱼肉拿出来放入绞肉机，阿嬷还要往里加入一些木薯粉，再倒入之前泡过葱姜的水，最后才启动绞肉机。

鱼肉被“打”成细腻的浆糊状，阿嬷便将之倒入盆中，这时的鱼浆质地白净鲜亮，犹如刚揉好的白面。抓出一些鱼浆放在手中，她会用虎口掐成一个个小圆球，再把它们扔进锅里的水中煮至定型，此时鱼丸就算做好了。只要锅里的水开始沸腾，鲜美的鱼香也随即飘散开，让人光闻着味就直咽口水。

对于孩子来说，等待鱼丸出锅的时间是漫长的。每次听见锅里的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我就不停地问阿嬷：“鱼丸做好了吗？可以吃了吗？”瞧我眼巴巴等待的模样，阿嬷总笑话我是“小馋猫”。可经不住我撒娇，她又会拿起汤勺不时搅动几下锅里的鱼丸，感觉煮得差不多了，便捞出一颗放在碗里，稍微晾凉再递给我尝鲜。

等一锅鱼丸煮好后捞出，阿嬷也不浪费剩下的汤水。将它留下来煮面线糊或米粉汤，一点都不逊色肉骨熬制的高汤，滋味鲜美无比。而鱼丸滤干水分后，阿嬷便把它们分装在一个个小袋子里，有些放进冰箱冷冻柜里保存，有些暂放在保鲜柜里，之后连续几日，家里饭桌上定能经常看到鱼丸做的下饭菜。怕一家大小吃腻，阿嬷还不时变换做法，菜色更是五花八门，有清淡的鱼丸丝炒青菜、紫菜鱼丸汤，也有略微重口的糖醋鱼丸、炸鱼丸。或许是因为阿嬷花了心思，鱼丸对我来说一直是吃不厌的食物，一段时间没吃了，还格外想念。

如今我在外地上大学，只有假期才能回家一趟。每次回去前，我都要提前打电话跟阿嬷说想吃鱼丸，她听了定是连声答应。阿嬷虽然年纪大了，手艺却一点没退步，做出的鱼丸味道依旧那么美。我仍会像过去那样搬张小板凳，坐在灶台边看着她做鱼丸，只是不再催着问好了没，而是不时帮她递递东西，耐心听她絮叨家常。比起想尝鱼丸的滋味，现在的我更享受陪伴阿嬷一起制作的过程。

（作者系泉州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2023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