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山水的波纹》是一部散文集,篇幅简短,内容丰富,通过一系列散文随笔展现了文人画家的闲情逸致。书中细腻地描绘了日常生活,从绘画延伸至传统年俗,从花草清供到历史小说和民间小曲,题材广泛多样。这些文字看似随意写就,却充满了趣味和深意,体现了作者的思考与感悟。
作者王祥夫乃名家,文章既无华丽辞藻,也没有卖弄技巧,全书如同日记,想到什么写什么,随性朴素,简明易懂,充分展现其对简淡之美的深刻理解。正如他所言:“写随笔这样的文字亦是做小菜。”做小菜自然不必讲排场、求精致,不仅食材简单,且要先心生欢喜,有兴致才能把“小菜”做好,也才能写好随笔。
《种水稻》开篇说:“我种过水稻吗?没有,但我一次次地从稻田边走过。”直接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引出水稻,未做任何铺垫。因为作者认为做人做事要简单朴素、干脆直接,作文亦如此,朴素才能出真情。“一般的文章让人知道写世事,好的文章才能让人一品其味。”正如饮食之道,最重要的是要让食物存其本味,朴素的享受更能让人品出真味。
有些句子看似平常却有深意:“要是拿回宾馆吃,它就不是烧饼了。”意思是,烧饼要趁热吃。非直说,意已达。不只是烧饼,喝粥也一样。宁肯人等粥,不可粥等人。有些食物必须趁热吃,不然吃不出那个味。文中有不少地方,也是看似平铺直叙,却时有金句哲理呈现。
“人的喜欢有时候是说不清道不明,而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才是真正的喜欢。”作者喜爱文学,也擅长书画,文章不少地方谈到画画和画具。毛笔着墨较多,如专文《猪鬃记》和《毛笔帖》,谈到猪鬃笔和其他毛笔,也讲到喜欢笔杆上的手工刻字。
正因文、画都擅长,作者文学和画画两个领域的朋友不少,如提到的范小青、刘醒龙、刘庆邦、苏童、冯其庸、李云雷等。也正因作者全身都是艺术细胞,行文才看似随性朴素,却总有发光的文字。生活亦如此,作者很会享受生活的情趣,将寻常日子过出了诗意。
作者用语诙谐、俏皮,文字读来轻松愉悦。他说:“吃‘炸油条’的时候‘吱喳’有声,很是热闹。”油条不仅好吃,还吃出了“热闹”。“为什么会看着这样的诗却想到菖蒲?真是说不清。所以就不妨说说菖蒲。”看似无逻辑,却多了几分俏皮。
全书不仅文史知识丰富,地方风物也有细致体现。读者不但了解了作者家乡与居住地的风土人情,也初步掌握了其行文特色。如喜用“手段”一词,不同之处意思有别。“杨春华的菜做得有手段。”此处“有手段”指的是“做得好”。“要数白石老人手段好。”此处“手段”指画画技艺。
习俗里着墨多的当数春节,可见作者喜欢过年且印象深刻。
说到吃,也是占了很大的篇幅。全书89篇文章,多以帖、记、说、事、考、谱命名,其中以帖命名的又最多,达21篇。“记”主要写时节,如《夏日记》《初五记》《午时记》《除夕记》,也有用“帖”命名时节的,如《大雪帖》《日常帖》《元日帖》《中秋帖》,但写物的帖居多,尤其是食物,如《哈密瓜帖》《腊猪脸帖》《荠菜帖》《冬笋帖》《咸鱼帖》。
作者爱吃、会吃,不仅吃出了经验,也吃出了哲理。比如他认为白饭好吃,唯有如此,粮食的味道才都在嘴里了。他说:“有时候简单其实是最不简单的。”比如吃饺子,比如喝白粥。《清粥谱》只有三四百字,不仅文章言简意赅,主张的吃法也干净利索。他认为,除了小菜或咸鸭蛋,无需多余的菜肴,不然便不是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