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遇档案
泉州鲤城区会通巷,为南北走向,因与东西走向的通政巷会合,被称为会通巷。会通巷南接奎霞巷,北抵西街,与中山路平行,会通巷南段称为仕曹巷,又名市槽巷,因古时此处设市槽而得名。
会通巷位于古城西隅节孝铺会通境,属于泉州古城的中心地带,历来就是商贾云集之地,“会通”也有“会和疏通”之意。会通巷历史悠久,留下了丰富的人文往事。
古巷曾与肃清门相伴
会通巷与西街交界处,是肃清门广场,这附近曾是泉州子城四个城门之一——西城门肃清门的所在地。肃清门又称西鼓楼,据明万历《泉州府志》记载:“子城,周围三里,为门四:东曰行春,西曰肃清,南曰崇阳,北曰泉山。”四个城门外均有吊桥和城壕,城壕即护城河,可以“通舟楫至城下”,用于防御城池安全。会通巷西侧的濠沟墘,正是当年肃清门城壕的遗址。
肃清门广场曾作西菜市场,有200多个摊位,蔬菜、海鲜、肉类、火锅料……应有尽有,不少蟳埔女、惠安女也来这里售卖海鲜,是古城最大的几个菜市场之一。2008年西菜市场搬到西街西段,如今,这里已成为文创活动点,展现泉州的特色文化。
会通巷所在的会通境,曾有一座境庙会通宫,位于会通巷北端,西鼓楼边,坐北朝南,面对会通巷,祀广平尊王,始建年代不详,现已不存。
走出民俗艺术家张春霖
会通巷64号是泉州著名的民俗艺术家张春霖(1924—1999)的家。张春霖多才多艺,书画俱佳,长期致力于搜集、发掘闽南民间的谚语、童谣和民俗掌故等,创作了许多内涵丰富的“泉州民俗风情画”。华侨大学陈允敦教授的《泉州古园林钩沉》一书,有20幅精美的泉州古园林插图,均出自张春霖笔下。
张春霖之女陈小枚是会通巷的巷长,平时热心公益事业,据她介绍,父亲张春霖幼年曾住在义全后街的外婆家。他的外婆名为欧阳凤娟,是一位大家闺秀,很有修养,能帮人讲解关岳庙的签诗典故。受其影响,张春霖从小就学业优秀,且酷爱丹青。他曾先后任漳浦县西坡国民学校校长、印塘小学教导主任、溪亭小学校长、泉州侨中及泉州七中美术教研组组长等职。在40多年的教育生涯中,他培养的许多学生已成书坛、画坛名人,如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卢思立、画家蔡永辉、书法家林汉宗等等。张春霖把每个学生都当作自己的师友,关怀备至,这种教育情怀至今仍为学生们感念。
张春霖曾多次奉调参加全国性大型展览的筹备工作,负责美工设计。20世纪70年代初,他曾和学生卢思立在府文庙做过大型泥塑群像《收租院》。此外,他的许多水墨画和剪纸作品在我国香港,以及菲律宾、新加坡等地的报刊发表,深受当地读者青睐。
张春霖退休后,除了创作书画外,还致力于搜集发掘闽南民间的谚语、俚歌、童谣及民俗掌故,创作出40余幅内涵丰富的民俗风情画,有着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陈小枚回忆说,当年华侨大学陈允敦教授创作《泉州古园林钩沉》时,找了很多画家帮忙画园林插图,但总觉得不太满意,后来培元中学老师告诉他张春霖擅画,于是陈允敦上门走访,看张春霖画了一幅画后,非常满意,感叹说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插图。此后陈允敦多次上门,二人广征博访,张春霖倾注心力,绘制了20幅白描淡墨、工笔细致、构图逼真、古朴幽雅的泉州古园林原貌插图,还原了泉州的古园林盛况。
泉州书法家林汉宗在纪念老师张春霖逝世一周年的文章中写道,张春霖曾住在义全后街的外婆家,与林汉宗家对门而居。张春霖教学生们刻纸,制作走马灯、孔明灯,雕泥塑,冬至时教学生用糯米糕染色捏成小玩偶,还会为眠床绘制花鸟人物……给了孩子们难忘的童年回忆。他有胆有识,20世纪40年代,通货膨胀,纸币贬值,社会流通的是美元,张春霖在自家门楣上写上“美钞至上”四个字,借以讽刺时局。
张春霖在房中放了一块红方砖和一盆清水,让孩子们有空就去蘸水练字。如今他的长子张弓、次子张弦已是香港书画界的名人。
榜眼黄凤翔在这里出生
会通巷中段曾有一座黄宅,明代礼部尚书黄凤翔(1538—1614)出生于此。黄凤翔,明隆庆二年(1568)榜眼,累官南京礼部尚书兼翰林侍读学士。这里曾有黄凤翔一族的“黄文简公祠”,坐西向东,正门朝会通巷,以子城壕为界分前后祠。民国时期,辟为佩实小学,20世纪六七十年代拆毁。
在“黄文简公祠”南侧,曾有一座“蒋文简公祠”,为明东阁大学士蒋德璟一族宗祠,早废。蒋德璟(1593—1646),字中葆,号八公,晋江人,明熹宗天启二年(1622)进士。
仕曹巷内曾有一座“梁文靖公祠”,旧在府文庙瑞莲堂,后毁,明代移于此,代有修葺。清文学家、广西巡抚梁章钜尝为祠堂重修作记,今已不存。
会通巷内曾有蔡仕舢的“都宪第”。蔡仕舢,清康熙三十二年(1693)举人,累迁至都察院佥都御史、浙江巡抚。都宪第今已不存。
会通巷巷口曾有唐代牌坊会通坊,巷中曾有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为孝子韦起宗与母亲蔡氏而立的“母节子孝楼”,还曾有为蔡仕舢的侧室陶氏所立的节义坊等。
父子花芳巷的温暖故事
会通巷25号南侧,有一条父子花芳巷,这条略显窄小的支巷,以前甚至没被列入《泉州市地名录》,但在民国时期的地契中有明确标示,如今已设置了路牌。
据父子花芳巷附近的老辈人介绍,这条小巷以前可以连接会通巷与壕沟墘,如今已不能通行。这里曾有一户人家,父子二人靠种花卖花为生,因待人和善,扶危济困,人们感念他们,故名之。
会通巷68号门楣上,如今用白灰覆盖,以前曾有“方德古堂”4个字。在濠沟墘和会通巷之间有一座尼姑庵“方德堂”,据方德堂管理人员介绍,方德古堂与方德堂属于“姐妹堂”,分炉形成。
惠及邻里的古义泉
会通巷35号南侧有一块空地,空地中有一口古井,原为四孔井,为了安全已封住两孔。据附近街坊介绍,旧时此处的购房人曾发善愿:置宅后,将在屋侧旁闲地掘一口义泉,以惠邻里。后来,真的兑现承诺。据附近老人回忆,自己的爷爷辈就开始吃这口井的水,以前每天清晨居民就来这里排队打水,很热闹,如今,居民虽然已不再饮用这里的井水,但对这口井还有深刻的记忆。
清道光《晋江县志》记载了一口会通井,该井在肃清门会通坊内,即仕曹巷头。会通巷35号南侧的这口井位于该巷南段的仕曹巷,它是否就是县志所记会通井,还有待考证。
随着岁月变迁,会通巷内许多故居、祠堂、牌坊如今已经消失无踪,但从流传下来的巷名、古井、老厝中,从鲜活的民俗艺术里,依然可以体会到会通巷在古城沉淀下的市井生活气息。
□融媒体记者 王了 文/图(除署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