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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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翁进城找工

■唐胜一

夏天,落日的余晖挂在天际,大地依旧热浪翻滚。

头一回进城找工打没着落的摆渡翁,也像凑热闹一样地找到河边来凉快。别人靠着堤道内里走,他穿件黑背心却在堤道临水面的边沿行,晃晃悠悠地想着心事:找工打难啊!家乡山寨那条河上要是没有修建大桥通车,我这个摆渡翁咋会失业呢?要不是我爹教我从小就摆渡,我又何尝不会干农活?我要是能在家里种田种地讨生计,也不会出来找工打啊?哪知出来一天,我倒霉得没找上工打无着落,才无路可走嘛。不然,我在家乡河边摆渡辛劳了几十年,还来这河边晃悠个啥?

旁人看着在河沿边晃悠的黑背心老翁,真替他担心啊。他会水不?要是不会水,晃悠着掉下去就危险哩。于是,有人过去说:“老人家,走这堤道内里来喽,那边沿危险。”他摆摆手:“没事。”说完暗下笑了,不知他是摆渡人吧?乡亲送他外号“水里泥鳅”。

他晃悠着临近拦河大坝时,忽见一个女子跳河后,跟着一个男子也跳了下去。他想起乡下曾有跳河寻短见的情景,顿觉不妙,便顺势跌下河去,一个猛子扎进深水里,再如离弦之箭,冲去救人。

堤道上突然有人大声呼救:“快来救人啊,有个老人掉河里了!”这喊声似一石激起千层浪,闻听者纷纷赶来,接着传来连连的“扑通扑通”跳水响声,好几位行人毫不迟疑地跃入水中施救。他们往水里搜寻一番没寻到,有人嘀咕:“咋一个水泡都没有呢?”“那就更危险了。”大家再潜入水底细细搜寻。

谁知,摆渡翁真像泥鳅一样贴着河底游到拦河大坝附近才浮出水面。见原来跳河的两人活生生地在水面上戏水,他自知闹出了笑话。不过,他还是对这一男一女说了:“你们吓死我啦,以为你们两个……所以我赶来施救呢。”男子回道:“谢谢老人家,我们在游泳锻炼。”

同时,岸上突然有人大喊起来:“喂,河里那些施救者,你们别搜寻了,落水的黑背心老人已经到这河坝边来了。”

男子告诉摆渡翁:“喏,那些下水人,都以为你老人家落水有危险,现在还在搜救你哪。”

摆渡翁“哈哈”一笑说:“城里人真好,看来大家都乐于助人嘛。但我落水没事,是个老摆渡人。”

上得岸来,男子问摆渡翁:“你老人家要去哪?坐我车,我们送你。”摆渡翁摆摆手:“不用了,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呢?今天进城找工打,没找着,瞎转悠吧。”

一位过路人笑呵呵地跟男子打招呼:“文老板好,两口子在游泳锻炼身体啊。”

文老板点点头:“嗯哪。”待路人走过,文老板看了看摆渡翁,再与自家的女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对摆渡翁说:“老人家,我开了个小作坊,要不你老人家先去我那里看看,看有没有适合你做的事。”摆渡翁连忙答应:“要得,要得。”便一头钻进了文老板的车里。

小车开上宽敞的大道飞快地离去,繁华的路灯把大道映照得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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