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照宇
1985年秋季,泉州五中在改革开放后首次向县里招收新生。学校煞费苦心地把这些刚“进城”的“尖子生”,集中编为高一(5)班,并遴选了德才兼优、经验丰富的教学骨干作为科任老师。
丁明镜老师那年已六十岁龄临近退休,担任着语文教研组长,我们幸运地成为这位特级教师亲手栽培的满园桃李中的最后一茬果实,实在是幸运中之尤幸者!课堂上每每讲到精彩之处,穿着笔挺中山装、身材颀长玉树临风般的老先生总会陶醉着摇头晃脑地说:“妙不可言,叹为观止啊!”遇到心有戚戚焉动情的地方,平日里温文尔雅、气定神闲的丁老师却会双目烁烁、激情澎湃地边挥动着手臂边高声朗诵着原文,引得同学们屏声静息着,偌大的教室,只听得见丁老师那抑扬顿挫、金属质地般的男中音。此时我们闪闪发光的眸子无不聚焦在丁老师深邃而宁静的眼神里,师生间顾盼生辉、神采飞扬,犹如共鸣沉醉在知识海洋的琼浆玉露中。
四十五分钟的课时,李荣华老师板书完最后一道自习题目,总是不多不少刚刚四十分钟。他上课只带红、白、青色三根粉笔,从不带书本或讲义,都是烂熟于心,每每信手拈来、旁征博引,其传授的知识容量之大、质量之优,岂是单独哪一卷范本所能容纳的?而且从入学到高考总复习,每一个知识点的题目只布置三题。“关键在于融会贯通,我们从不搞题海战术!”在课堂上,李老师经常对前来观摩教学的外校老师如此强调。
“我出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所以叫王世战。”教历史的王老师如是自我介绍。虽说是理科生,但我至今依然记得他的音容笑貌。
恩师们不但业务了得,和蔼可亲,师德一样无可挑剔。晚自习时,张更华校长忙碌的身影经常穿梭在不同的教室里,除了便于具体掌握全校教学状况外,还像科任老师一样不厌其烦地为同学们讲解物理难题。骆瑞金老师当年三十刚出头,平日里对我这个小老乡像兄长一样亦师亦友。有个周末回校时因班车不准时,我慌乱中趿拉着一双拖鞋直奔教室,刚到走廊就被骆老师拦了下来,我还想开口通融,但一看他不容置疑的威严眼光,只好乖乖返回宿舍换上鞋子。
让我记忆犹新的,母校不仅老师们师德可风,就是老师家属,一样关心爱护着我们这帮弟子。教坛新秀施虹虹老师的爱人是正骨医院的洪医生,当时都住在学校家属宿舍里。我有次打篮球时不小心崴了脚,下班在家的洪医生闻讯马上给予医治,不但坚决分文不收,还“倒贴”了一瓶正骨水和一副护踝。
(孙照宇,泉州五中校友。至今公开发表小说、诗歌、散文等100多万字,习作入选多种文学选本。代表作长篇小说《大厝·三落刊》入选首届“世界记忆遗产·侨批”主题文学创作大赛、泉州市优秀传统文化传承等文学奖项及建党100周年重大题材创作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