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40平方米左右的书房里放着近8000册书,这里是我的精神根据地,是我的桃花源,也是我的堡垒,书房对我意味着许多许多。提起它,总有说不尽的言语。思绪是乱的,感慨是多的。然而既要诉诸笔端,总得有个清晰的由头,总要寻着几个明明白白的关键词。走笔至此,我想到了“凌乱”这个词。
我的书桌是乱的。昨天请进来两本书和此前的旧书混在一起,边上又有新的刊物、旧的报纸,偶有急切整理的念头,往往又因疏懒而作罢。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书桌之乱便是常态。遇到朋友寄赠新著,铭感于盛情,有急欲拜读的渴念,这些书便放在靠近座位的桌面上。
我的书柜是乱的。藏书之分类可以按照作者、国别、出版社来,可以按照是否题签本或签名本,亦可以依新旧来区分。起初,也确实尽量按照这些“规则”来摆放,然而摆着摆着便觉着,它们并非泾河与渭水那般,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于是乎,后来的书想搁哪里就哪里,只剩随意率性。这也许正为日后的翻书酝酿着惊喜,凌乱即参差不齐,无须分门别类。为己所用的书房,非面对公众的图书馆。服务于公众,图的是方便。书房图的不是方便,是快乐、有趣、自在。
话虽如此,我还是经常在书房里忙得不亦乐乎:把有作者签名的和没有作者签名的分开摆放;把文史的与教育的区别搁置;把小说、诗歌、散文、随笔按体裁区分开来;把读过和没读过的各放一处……这是我一直在做却一直没有做完的事情。每读完一本书,我就要琢磨着应该把它安放在哪里才适宜。每次都随性得很,因而我的藏书看似摆得井井有条,内里却是乱象百出的。
第二个关键词正是“购藏”。我是不懂藏书的,算不上藏书家。藏书家的收藏常有明确的方向,要么指向一个朝代,要么指向某个门类,甚至指向某位作者。即便收藏了一些喜欢的作家的作品,也常常有始无终、半途而废。收集巴金先生的书已有多年,在六七十册的数量上就停滞不前。人与书之间,讲究的是缘分。当身边有人问起我藏书多少的时候,我总是不敢回话。我会在心里纠正对方的提问。因为我的书不是用来藏而是用来翻翻看看的。只是翻得多了,好像有了一种藏的架势。
除却喜欢看书,我还喜欢看高及天花板且装满书籍的书架。谁的家里有这样的书架,书架上又摆满新旧不一、厚薄不同的好书,我定会向那人投去艳羡的眼神。这样的人是有精神来历的人,他们读过的书、了解的历史、明白的道理都是一生前行的护身符。电脑的桌面图片,很长时间里是网上下载的塞满书的书墙照片,见之心中便生出一种满足感。
博尔赫斯曾说过:“如果要我指出生活中的主要事件,我会说是我父亲的藏书。”博尔赫斯于他父亲的藏书中得到的精神助益,一定是他一生念念不忘的美好。儿子也读书,不过是我带着他在书房里翻读绘本或少儿杂志。他兴趣浓时会缠着我多读多讲,听到心生好奇之处,偶尔会发问几句。除却读书来说,他偶尔也搬书。他把底层柜子里的书一本本拿出,或平整或杂乱地摆放在地面上,有时坐在一旁随便翻阅,有时候双脚踩在不高的书堆上蹦蹦跳跳。我不以为忤,只要愿意与书做伴,他早晚会发现它的种种好来。
喜欢搬书的儿子,日后会不会喜欢读书?我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他至少不会讨厌书,父亲常常读书至少会让他明白书是好物。儿子搬书的画面见得多了,我难免心生奇想。多年以后,他会不会也在文章里写到与父亲的藏书有关的种种呢?所以,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关键词是“父亲”。
对了,“文心斋”是我的书斋名,是好友请了一位书法家帮我题写,那横幅至今放在书柜里,尚未装裱。虽未装裱,我亦时常取出仔细端详,常因之而想起因书结缘的那段友情。
分享人:张家鸿
(教师,书评人)
书房档案
书房地址 惠安嘉欣花园城
书房面积 40平方米左右
藏书数量 8000册左右,以文学、历史、教育类书籍居多。
推荐书目 《苏轼诗词选》、沈从文《边城》、齐邦媛《巨流河》
阅读时间 每天三四个小时
阅读方法 精读、细读,结合泛读、跳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