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年轮碾过,细碎的光阴,“甜而稳妥”,让人安心。而将来就有种可喜的刺激性,因而年轻人爱幻想他们的未来,从纷纭变幻的无限前程里窥探,每一条道路都令人神往。
从幼儿园起我就做着各种各样的梦,颜色的流动,线条的张舒,都能引起我的欢欣鼓舞。我信誓旦旦地决心做一名画家,到各个城市展览我的画。抓着一支短短的铅笔,守着纸堆一张一张画下去;我不能满足,盯上了白墙,这浑然天成的画布。我涂抹家的每个表面,小人、飞鸟和游乐园,一件件分得开开的。只是单纯的线条,也许有些七零八落,但对一切似乎都甚乐观,甚满意;那是一个孩童在尝试搭建她理想的人生框架。
升入小学,我的兴致又转变向文字。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写作文。低年段的看图写话,我将卷面上下左右的空白处都填满了字,挨挨挤挤藏着小小的得意与喜悦。五六年级大量地接触诗词,以及从幼年起的阅读,一点点累积起来,文学的种子又在心底埋下了。我藏着自己的写作本,偷偷地写,小心着不让别人看到,羞赧让我将梦遮掩起来,在暗处悄然滋长。一方面我却又在格子里飞翔,我的笔是胯下一匹千里马,携我驰骋于自己的天地间。我不时把写作梦拿出来看看,嗅一嗅它长年累月的气息,触摸那压出的褶皱里,太阳晾晒后尚存的余温,和狂热后的怀恋与疼惜。
我从未有过教书育人的念头。直到不久前我在讲台之上,对着朝夕相处的同学,讲我最爱的张爱玲。我的身体激动得不住地战栗,我的目光扫视着一双双眼睛,我变成了一把火炬,燃烧着团团烈焰;我想变成太阳,放射出万丈光芒,将我的思想,我的呼喊与热爱倾泻到他们的身上。我在台上大踏步地走来走去,激昂的手势传达不出我心的飞扬,我的内脏因为兴奋而痉挛,我却丝毫不感觉痛。话音落下,下课铃便轰然大作。我这才大梦初醒,一时恍如隔世。我忘却不了那堂课,是它捧出了新的一轮梦想,照彻我的脑海与碧空,照彻那个讲台上的身影。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又是新一年,我不知道来年的梦会不会变,虽不是张爱玲的“天才梦”,然而终究是可爱可亲的。我在年末,在凛冬的寒风中,向明天的我遥遥地挥手致意。
(作者系泉港一中初二年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