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晨,在阳台上扫落叶时,发现花盆里的土发白,用手捻了捻,显然是有些干了。
春初,花盆里的花草消耗水分少,也怕水浇多了,容易冻坏花草的根,因此并不常给它们浇水。这段时间雨下得少,前两天又刮起了风,花盆里的土当然更易于变干。我问妻子,要不要浇些水。她说,天气预报上说晚上就要下雨了,现在就不用浇水了。阳台上的花草,一直都是她在侍弄,我一般都不会去管它们。这个季节,让花草干一点也没有多大关系,也就不再操心了。
离开阳台后,我心里似乎一直记挂着一件事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是在担心着什么,也在盼着什么。我在书房里,坐着看一会儿书,又站起来走走,或是站到窗前向外望着,茫然而无目的。到了夜里,外面起风了,不太大,在窗外吹着,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我将打开的窗户关上些,只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以便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风声渐紧,天也更暗了,不一会儿,就听到雨点打在雨篷上的声音,声音不大,也还是稀疏的。不久之后,雨声密了些,雨点也柔了些,有了绵绵密密的春雨的意味了。听着外面的雨声,我的心也像受到某种肯定一般,安然笃定了许多,对于盆中的花草来说,细密的雨水的滋润,远比人为的浇水要好得多。我在想,幸好早上没有给花盆里的花草浇水,它们干干的,正在等着这一场春雨的浇灌呢,此刻也许正在饱吸着甜润的春雨吧。
这几天,时阴时雨,趁着雨停的间隙,我出去走走。即使坐在车上时,也要努力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草木,希望发现雨后和往日不太一样的地方。一场雨后,枯黄的草地湿湿的,黄得更柔软些了。香樟之类的常绿树,被雨淋后,收起了昔日的疲态,略微精神了些。路边的一棵红梅开得正艳,有一些花瓣落在了树下,湿湿的,充满画意。远处的油菜地里,泛着绿色的油光。村庄和人家在湿湿的雨下,清新而又明朗。看着窗外的这些,我仿佛也受到了某种感染,喜欢上了车外所见的,那些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村一舍,喜欢上了留在车窗上的雨滴,看着它们从车窗上一点点地汇聚成流,然后迅捷地滑落,心里也有了熟悉变幻的欢喜和汇涓滴成流的快感。
午后,我在山间散步时,看见地里凤丹的芽又长大了一些,长得长的,快有两寸了,短的也近一寸了,粉嫩的浅红,在褐色的枝顶,煞是好看。希望就是在一场春雨中,悄悄萌发的吧。
山下的那片野地上,草是贴着地面生长的,很少见到长得高一些的草,甚至连蒲公英也少见。立春以后,每一场雨后,都能见到几个拎着小篮,或是袋子,蹲在地上捡地皮菜的人。他们离得不远,各捡各的,大概也在闲聊着什么。每次见到他们,我都有走上去,和他们一起捡地皮菜的冲动,但终究没有时间去。在春天雨后清凉而湿润的空气里,看着远山和遮没山顶、缠住山腰的雨云,从地上一点点地捡起湿滑的地皮菜,感觉应该是不错的。低头寻找地皮菜时,还会看见荠菜、塌苦菜、地丁之类的野菜,也会看到细如牛毛的草叶刺破湿湿的泥土,冒出头来,它们小心地东张西望,在一场雨后,露出那样新奇的眼神看着我们,就像我们也会在雨后四处搜寻它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