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而于我呢,则是人老思乡情更切。
我的故乡在晋江安海,那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文化底蕴的古镇。虽然我不在那出生,但自打我懂事起就常常听到父亲自豪地说起故乡的点点滴滴。比如“天下无桥长此桥”的五里桥,还有水心禅寺(水心亭)、星塔、龙山寺等名胜古迹。曾听故乡老家人介绍,水心禅寺和龙山寺菩萨灵验,古镇人家中如遇有灾病者,会前往烧香祈福。弘一法师20世纪30年代末从漳州来安海驻锡讲经,留下了《安海法音录》和水心禅寺(水心亭)楹联墨宝。民族英雄郑成功少年时代读书的地方坑哈村星塔(石井书屋),现在已经是书声琅琅、桃李芬芳的安海郑成功小学了。古镇还有一处石井书院,与泉州书院、小山书院、欧阳书院并称泉州四大书院,系朱熹第三子朱在创建,其祖父朱松、父亲朱熹创建的朱子理学对泉州地区文化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人们称誉文朱(朱松、朱熹、朱在祖孙三代)武郑(郑成功),就是起源于此。石井学院后来成为安海养正小学,也是福建省最早兴办的新式学堂之一,我父亲当年就是以养正小学教员的身份参加地下工作的。这里还有历史悠久的安海码头,想象一下,当时五里桥头樯橹林立,安海港商贾云集,那是一派何等繁荣昌盛的热闹情景。改革开放几十年来,故乡发展日新月异。
在故乡,最值得称道的还有端午节的两项民俗活动:嗦啰连和水上抓鸭。嗦啰连,亦称“采莲”,已经有800年历史。传说梅雨季节人们多病,安海老家人就把龙王请来家中驱邪避灾,风俗流传下来成为一项民俗活动。端午节这天,舞者们抬着特制的龙头,唱着歌谣,踏着舞步,举着采莲旗,走街串巷,到各户人家进行采莲活动,并伴着歌声重复着古越语嗦啰连(意思是消灾纳福),户主人也穿上新衣服配合采莲活动,花婆送上玉兰花,意味着龙王爷给户主留下吉祥,户主则回以红包表示感谢。水上抓鸭,就是在五里桥边或者船上绑上一根长约8米的,涂抹了油脂的木头或者竹竿,离水面3米,末端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鸭子,参加竞技的人必须完整地走过抹了油的木头或者竹竿,打开笼子抓出鸭子,方为胜者。可惜这么多年,我都未曾到过现场亲眼见证这两项民俗活动,只是在电视里才看到过。
牵动我内心情感的那根无形的弦,还有将近40年的浓浓的知青情。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高中毕业,响应号召到故乡隔壁的内坑果林场上山下乡劳动锻炼,在那生活了整整四年。我与来自故乡的一批学子披星戴月,在红土地上摸爬滚打建立起的真挚感情,日久弥坚。
而今,我时常还会梦到故乡的中山路、十八境,还有那座古厝以及故乡的味道——土笋冻、捆蹄、芋圆、肉粽、卤面、橘红糕……堂侄女经营着一家面包店,不时会寄来故乡特产。打开纸箱,映入眼帘的就是用老家门牌号码做的招牌:大巷七号。这又勾起了我绵绵不尽的思乡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