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成了亲戚,大姐的子女叫我‘王舅舅’。”昨天,谈起这门“新”的亲戚,王新民笑呵呵地说道,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一碗50年前充满着爱的粥饭竟然有这样的奇缘。”
1973年,南安美林的王新民骑了10多个小时的自行车,途经永春桂洋镇(时为桂洋公社)新岭时,饥肠辘辘,差点饿晕,他找路边养路班的一位素不相识的大姐讨口水喝。不曾想,大姐见状,将一家糊口的稀饭打了一碗给他吃。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买米要凭票的年代,这碗粥让王新民永生难忘。50年来,他多次寻找大姐的下落,终于在今年找到大姐的子女,了却了一桩心事。
□本报记者 黄墩良 陈淑华 通讯员 肖洪颖 陈秀冬 文/图
远行路遇好心大姐 一碗粥让他渡过危机
今年2月21日,永春乍暖还寒。上午9点多,永春公路分中心突然来了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经询问,老人说自己是王新民,经锦斗公路站站长引导,前来寻找50年前的恩人。
寻人为何找上公路部门?在大家疑惑的眼光中,老人娓娓道来。
1973年4月,王新民哥哥家里种的球菜获得大丰收。听闻永春天湖山矿区食堂需要大量球菜,王新民便借了一辆自行车,独自一人从南安美林出发,前往远在135公里外的永春天湖山矿区。
当天正好是清明节,绵绵的阴雨淅淅沥沥,行至永春锦斗镇(时为锦斗公社)和桂洋交界处,这一段路是上坡,踩着载着球菜的自行车,即便是年仅23岁的王新民也有些力不从心。行至夕阳西下,不知道目的地还有多远,他只觉得饥肠辘辘,看着路上人烟稀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恐慌与无助。
这时,前面路边出现一座土平房,王新民走近一看,只见屋檐下摆放着竹耙、大扫把、锄头和簸箕等工具。此时,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烧柴火,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在玩耍。王新民知道,在这样的年代找人要食物充饥是不现实的。不过,身体的饥饿感和乏力感迫使他鼓起了勇气叫了声“大姐”,希望可以讨一口水喝。
大姐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新民,又看看他身边的自行车和一大袋重物,马上转身盛来一碗米汤。王新民以为那是大姐家里的晚饭,就拒绝了,并表示只要一碗水喝就好。可是大姐却把碗送进他手中,说没有关系,一碗米汤而已。刚喝完,王新民的肚子又传来了不争气的“咕咕”声。大姐二话没说,转身从锅里盛了一碗粥,叫王新民一定要吃下,这样才能踩得动自行车。因着急去送菜,吃完粥的王新民忘了问大姐的姓名,只知道那里是一个公路养护班。
就这样,一碗粥让王新民有了继续前进的力气,他终于到达天湖山矿区。
恩情温暖半个世纪 多次寻找恩人无果
办完卖菜事宜,碍于时间和精力,王新民就直接回到了南安老家。到家后,回想起大姐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能从口粮中分一碗粥给他,自己却连当面感谢都没有,他内心颇为自责。后来,为了生计,他开始下乡给人做家具,心里时刻记着大姐的善德,默默立誓以后一定要报答。
直至1986年,经济稍有好转的王新民买了摩托车,买完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长子到永春寻找恩人。可是由于不知恩人的名字、住址等任何信息,此番寻找未果。
1990年,王新民转行经营塑料产业,很多永春客户前来公司购买产品。他逢人便交代帮忙留意恩人的消息,可惜仍未能如愿。
2007年,公司生产的电动工具有很多永春客户,经常需要送货。每次到永春,他就试着打听恩人的下落,依然没有结果。
2017年,他把公司事务交给孩子,自己做些乐器自娱自乐,因而认识了一名泉州乐器店的员工。该员工称自己是永春蓬壶人,可以帮他寻找恩人,但几个月过去,还是杳无音信。
多次寻找,最终收获的是失望和无奈,但王新民从来没有放弃寻找恩人的念头。那一碗粥的恩情温暖着他半个世纪,他始终铭记于心。
求助永春公路部门 终于找到恩人后代
随着年纪增大,没能找到当年一饭之恩的大姐,王新民深感遗憾,只求尽早如愿。于是,今年2月18日,他和老伴利用导航再次来到永春,最后他们走进了锦斗公路站。
周末的公路站里只有几名值班的养护工。王新民看见站里大厅墙上有公路站长尤文君的电话号码,他果断打通电话求助。
2月21日,王新民走进永春公路分中心。分中心领导和员工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便热心帮忙。通过查找档案,对应当时的人事,终于找到了当年施粥充饥的大姐。王新民这才得知恩人叫刘秀霞,因年迈已安息10多年。
可喜的是,刘大姐的后辈也是公路人,后辈家族兴旺,幸福和睦。王新民向恩人子女要了一张刘秀霞在世时的照片,望着手上的照片,他激动万分,终于了结了50年的心愿。
恩人照片挂家中 两家走起亲戚来
谈到母亲刘秀霞,女儿周宝玲娓娓道来。她说,母亲没读多少书,但是非常善良。巧的是王新民当年到养路班时,周宝玲就在现场,那年她只有9岁,亲眼见证了母亲的善举。王新民喝完粥离开后,母亲就对她讲,做人要心存善念,与人为善,别人有需要,我们能做到的要尽量帮助。
刘秀霞最小的女儿周宝英说,父母是老一辈的公路人,他们就是这样潜移默化地影响、教育、鼓励着后辈儿孙。
王新民将刘秀霞的照片装裱起来,挂在家里。他告诉自己的孩子:“在最困难的时候,别人帮我一把,我们要懂得感恩。”
这段时间,王新民带着老婆到刘秀霞子女家一一走访,刘秀霞的女儿、儿子、女婿也到南安回访他们,并叫王新民为“王舅舅”。两家成了亲戚,可以经常走动,这可把王新民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