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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7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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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中的另类
□李星涛

和人一样,草木中也有另类。在这些另类的草木中,有的并不是庄稼和果树的敌人,彼此之间也不再弱肉强食。它们或者帮助庄稼与果树幸福成长,或者彼此间相互伴生,从而达到互利双赢的和平境界。

父亲在世时,有一句口头禅常挂在嘴边:“芦苇棵里好黄豆。”锄地时,大豆身边的芦苇父亲从来是不锄的。对此,我曾大惑不解。同样是草,而且芦苇长得比大豆都高,怎么会是大豆的朋友呢?!父亲当时并不向我解释个中原委,只有到了大豆收获的季节,他才带着我找到有芦苇和荻草的豆地,让我实地考查验证。

我发现生活在这两种草身边的大豆,不但秆高荚密,而且籽粒丰满。父亲笑着解释说:“草类和人类一样,并不都是坏蛋。这两种草根扎有二尺深,不但不和大豆争夺地表水分和养料,而且还会把从大地深处吸收上来的好东西分给大豆一部分呢。倘若遇到大旱天气,别的地方都干得冒烟,可有芦苇和荻草的地方还是湿润的,大豆自然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种西瓜时,父亲常在西瓜地的周围和中央种上几畦凤仙花。开始,我们以为这是父亲为了让我们常来为西瓜浇水,而特意种上这些指甲花来诱惑我们的。可是,当有一片没种凤仙花的瓜地里有几个嫩瓜妞儿瘪掉时,父亲这才对我们解释说:“我是利用凤仙花特殊的香味和亮丽的颜色吸引昆虫飞来,为西瓜自然授粉,以提高西瓜坐果的质量,凤仙花可是西瓜的大媒人啊!”

父亲喜欢种大白菜,每年都要种上两亩地。大白菜容易得软腐病,用什么药都治不好,这让父亲非常头疼。有一年,父亲无意间在每行大白菜之间套种上一行大蒜。谁知,那年的大白菜不仅没有一棵得软腐病,而且棵棵都长得碧绿茂盛。父亲问乡里农科所的蔬菜专家方知,原来大蒜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味儿,对软腐病细菌有致命的杀伤力。这样,大蒜就成了大白菜名副其实的私人医生了。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生物系,又渐渐了解到了更多另类的草木。樱桃和苹果种在一起,各自都会释放出一种挥发性气体,且彼此互相吸收,能促进生长发育,结出的果实格外香甜;刺槐和杨树是好友,刺槐是浅根性树种,杨树是深根性树种,互不争水肥,且刺槐的根瘤菌可将固氮供给杨树,可以促进杨树生长;山苍子和油茶是至交,山苍子的挥发性气体可杀死油茶烟煤病菌,能促进油茶生长,结出丰硕的果实;葡萄和紫罗兰可以相互促进生长,两者相邻,葡萄不但高产,而且果味更加香甜;洋葱和豌豆若种在一起,洋葱的挥发性气体可杀死豌豆的黑斑病菌,使豌豆长势好,产量高。大豆、花生地内若种玉米,则大豆、花生的根瘤菌可将固氮供给玉米,而玉米则可回供碳水化合物,它们可以互相促进生长。

著名诗人舒婷的《致橡树》已经被人传诵了许多年,它已经成为女性追求独立爱情的千古绝唱。但有人却说木棉在南方,而橡树却生长在北方,它们永远不可能终生相依的。可当代生物学家却用事实证明,橡树和木棉不但可以生活在一起,而且还可以相互提供养分,伴生成长。这也为舒婷这首诗在意象选择上提供了科学的依据。

人是会变化的,草木也是会变化的。它们随着环境的不同,性质和作用也会随之发生改变。这就要求生活中的我们能独具慧眼发现这些草木的另类特点,用其长处,避其短处,让其另类的个性能巧妙地发挥出另类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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