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喷嚏真“肥”,打过之后浑身清爽,像甩出去几斤赘肉。
市井有位俗人,跟我说人生有四乐:打喷嚏、抠脚丫、掏耳朵、睡回笼觉。这哪儿对哪儿啊?笑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可笑过之后,腰疾隐生,折腾个把月才好。这样的话,有毒吧?
当年乡下邻居某人,喷嚏很响,隔很远都能听到。他爱早起,约莫五点左右起床,开门后先对屋外茫茫空阔咳上几声。他性子急,说话办事风风火火,有喷嚏也不藏着掖着,气壮山河般的一声“啊——嚏”,阳光下仿佛藏着一片愁云惨雾。他的脾气也暴,一次一个小青年在公共场合说混话,他听了怒从心中起,举起手中的长烟管就对着青年的头敲去,直敲得那青年抱头鼠窜。
工作中的一位淑女,为人处世万般小心,有喷嚏都忍着,偶尔听到“嗤——”的一声,原来是她打了喷嚏。她工作认真人缘好,升职晋级没阻碍,并终于成为我的上级。原来共事时她喜欢喊我“吴哥”,渐渐地改称“老吴”了。称呼的变化对我没影响,反正这样的人我遇到的不止一个。可突然有一天,大庭广众之下,她大声喊了我一声“吴哥”,把我吓了一跳,也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何故如此?我至今不明。
不久前坐公交,大家都把口罩套得紧紧的。一位临窗大嫂不知为何,突然大声打了个喷嚏。一声“啊——嚏”后,满车惊恐。众人纷纷打开车窗,凉风一阵阵刮进来,一车人都呈痛苦状。大嫂无奈,只得提前下车。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我们仍不敢把车窗关闭。
有次感冒后,喷嚏不止,鼻涕眼泪滔滔不息。躺在床上的我浑身没劲百无聊赖。随手翻书,看到贾平凹的《笑口常开》,读着读着,忍不住大笑起来。突然,一个最浑实的喷嚏闪电般袭击了我,随着洪钟般的一声“啊——嚏”,云开雾散,仿佛身轻病退。文字能治感冒,也真奇了。
老辈人告诉我:独自夜行不必恐惧,只要没做亏心事,男人的肩头都会有两团火苗照着,魑魅魍魉远远望见,会自动躲避;若实在忍不住害怕,可以大声打几个喷嚏,如此,妖魔鬼怪、狼虫虎豹更不敢近身了。我照做了,果然未遭遇什么不测,还偶遇几个夜行人。他们和我一样,为了生活选择坚定前行,还和我一样,大声地打着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