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林
母校泉州五中四十年来的校训一直是“严谨、勤奋、求实、进取”八个字,八个字既传承了民国时期林葭蕃校长所题的“苦幹”二字校训,又感召了改革开放以来几代的五中学子。
这八个字似乎是老校长张更华在任的时候定的。第一个字就是“严”。依稀记得先恩师林碧瑜老师教我们高中文言文的意动用法时,就举“师道尊严”为例。她先强调,“尊严”是一个古今异义词,今天的“尊严”是名词——值得尊敬的身份或地位,抑或是形容词——尊贵而庄严;但都不是动词。然后她翻开已经记满红字教案的32开课本,双眼凝视着高处,便严谨地解释道,“师道尊严”的“尊”是意动用法,也就是“以……为尊”的意思——因此“师道尊严”,就是“从师学习的道理,应视老师够严格、够严谨才最让人尊重”。然后她又举了初中课文《送东阳马生序》中的“遇其(先达)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的例子,而初中这一课正是先父所教。而今两位恩师和老校长都已仙逝,更是悲不自已!
校训的“严谨”是“严格”和“谨慎”,“严格”与“严厉”不同,“厉”让人感觉多是靠逼迫,靠训斥,靠怒责,甚至靠威胁;但是“格”则更多的是制定要求,颁布制度,明确标准,是“成方圆”的“规”和“矩”。
那个时代的校风与其说是自由,毋宁说是每个五中学生骨子里那种因为恩师对我们的“严格”而让我们萌生的思想“自觉”和行动“自律”。这便是我在母校读初中和高中时的切身感受。不论是初中班主任李玉瑜老师,或是高中班主任唐江津老师,还是那位一节课只讲了一道“解与X轴成45°角的双曲线方程”的王伯达老师,他们为人、治学和教导的“严格”让当时每位五中学子在六年中真正实现了人品和学识的不同提高,更让这种“严格”潜移默化地渗透到我们每个五中学子的骨髓中。老师的“外严”,渐渐融入学生骨子里的“内严”“自严”,老师则欣然拱手,谈笑间放心地让学生在对自己严格的自觉和自律下茁壮成长着。
五中音乐老师中做班主任的,30年来只有一位,他便是陈昌圻老师。陈翁心广体胖,有大将之风,发洪钟之声。夏天常着短袖白衬衫配吊带大西裤。天气酷热,他手摇一上书“大音希声”的大折扇,但这对于汗流浃背终无济于事,只得不时掏一大手帕擦拭。我们初一年刚进五中时,蒙惑不羁,喧音哗声撼天震地,惹得楼上陈翁快步流星下来我们班,拿起红色粉笔在黑板大书“自觉”二字,便用他如“噌吰”“窾坎镗鞳”的闽南话说:“不自觉的……给我出去!你们,不够格做五中的学生!”至今那振聋发聩的“自觉”二字仍俨然回荡耳边。陈翁的严谨却不掩其幽默和婀娜,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元旦泉州都有踩街,每个单位均须出一团体节目,他所严格指导的学生群体扇子舞——《在希望的田野上》堪称当时一绝!
我相信五中绝大多数老师对自身教学和对学生要求的“严谨”,必定始终如镌刻在桂坛旧校区花圃中翻开的“石书”上的字一样——纵芳谢海枯,不会改变。
最后我想用先副校长骆瑞金老师的一番话来结束我的回忆,那时的他已经被“左股骨颈坏死”的病痛折磨十多年了,但直到退休,他从未因疼痛坐着上过一堂课。记得他曾十分严肃地说:“站着上课,就是五中老师的基本功……如果你要靠把麦克风音量开到最大,这才镇得住学生,这本身就是你教学魅力的缺失……”
(作者系泉州五中校友,现为该校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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