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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溪越江遇上海
□柯芬莹
在晋江九十九溪,稻田是可以写字作画的。(张文彬 供图)

“当我还是小孩子,门前有许多的茉莉花……”如果回到童年时光,来到九十九溪田园风光区,我肯定顾不上五彩花田,首先要寻找的是番薯田。只因在丰收后的稻田里烤番薯的记忆太香浓。这万亩田园,怎能缺了与闽南人生活息息相关的番薯呢?金黄饱满的波浪伏下,一列一列的稻茬排着整齐的队伍,正是收拾散落的稻草,在田边角落挖洞浅埋、烘烤番薯的好时候。一挂挂香蕉,一节节甘蔗,也赶赴着这甜蜜温柔的征途。

在九十九溪,水稻田是五彩绚丽的,也是会写字作画的。它们已经先后描摹出“欢庆建党百年1921—2021”“党的盛典,人民的节日”“晋水欢歌颂党恩”“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等美丽彩绘,旗帜飘扬,健儿奔跑,远观、俯瞰更能展其全貌。千亩稻田,机械插秧,20天就能布下优美画卷。而五彩花田里四时不断的鲜花,是和青春的容颜比拼着娇艳的。

向日葵、金鱼草、百日草、紫罗兰、绣球花、柳叶马鞭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能与什么花草相遇。那就随缘吧。河岸边的榕树和虞美人,常年绽放粉红花蕊的夹竹桃,随风摇摆的芦苇和狗尾巴草,都是这城中央田园的土著,四季不改颜色。任是周边的栋栋高楼和高速公路一步步地逼近,它们依旧有着从容不迫的气度,随时随兴和外来客打上一声招呼。

除了稻田、花田,最能抢抓镜头的,应该是藕田了吧。遮天蔽日的荷叶,自然而然地带来清爽。不时冒出的一枝枝小荷、一朵朵粉莲,绝不会重复相同的风貌。更不用提水田里的藕、荷叶下的鱼,时刻准备着舌尖上的清香。密密麻麻的藕田,固然不能带来泛舟溪上的开阔,清晨无人时的荷上露珠、夏日雨打荷叶的摇曳、入秋日渐枯瘦的荷枝,都能让人在见证水稻拔节、抽穗、结实的同时,同步一段生命的过程。除了照片能记录下的,心里的点滴感应,亦在四季流转中不断印证。

来到九十九溪,怎么能少得了妈妈们的往日记忆?穿行而过的沈海高速公路桥下,村路河畔边,还为附近的村民保留了一处浣洗的地方。依河而建的台阶上,村民们清洗着一桶桶衣服,敲打声击碎了周边的宁静。不远处,猫狗懒洋洋地等待着主人,不时还有一小群黑羊、一两头黄牛经过,令人怀疑自己置身的不是那个以“中国鞋都”“中国织造名城”等工业化著称的中等城市——晋江,而是某个内陆小乡村。

是的,洗脚上岸的晋江人,为九十九溪流域田园风光项目请来了“建筑界诺贝尔奖”——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王澍,期待着通过大师的策划,在城市的中心留下日渐式微的乡土气息,留住青山绿水的乡愁。

沿着溪流的走向,田园里依然保留着“节制闸”“取水口”“泵站”等设施和称呼,这些都够让理性思维的爸爸们研究一番,想着怎么给孩子们讲解一番的了。如果就近造访磁灶窑,则要考验他们的动手能力,穿越宋元时光,复刻、体验当年外销瓷乘风破浪的技艺了。而珍稀鸟类彩鹮、栗苇鳽、棉凫等“贵客”们的到来,更是让爱鸟观鸟的“禽迷”们兴奋不已。新的功课也布置下了。

晋江三面临海,可供种植的土地本就不多,这才有了向海而生、四海打拼的传奇。留此手笔,即将建成度假酒店、农村集合住宅,是否能够唤起爷爷奶奶辈们的遥远记忆?抚慰他们勤勉一生,倦航归林的心灵?一家人终于能在九十九溪重温旧梦,倾听蛙声与鸟鸣。奶奶会带上几圈茉莉花,点上一炷清香吧。水尾宫里的守护者还在。爷爷可以在“出砖入石”的房子里坐着摇椅,泡上一泡铁观音,给儿孙辈讲上一讲泉州开甲第一人欧阳詹求学扬名的传说,讲一讲侨亲们过番辛劳回乡建楼的故事。始建于998年的吟啸桥,因着比安平桥和洛阳桥更大的年纪,想必能激发大人小孩翻越观景廊桥,现场考古一番吧。

夕阳西下,妈妈们收起古琴、香案,从农产品体验中心采购好当季果蔬,备好了一桌绿色天然的菜肴。一碗地瓜稀粥,一碟现炒花生米,几样现摘瓜果,最是妥帖。暮色中,蔡其矫先生作词、李焕之先生作曲的《晋江之歌》隐约成诗画田园里的背景音乐。晋江市供水(金门供水)安全保障调度中心日夜不停歇,为血脉相连的对岸送去源源不断的甘甜。

海峡相距5.2海里,穿溪越江遇上海,愿我们同饮一江水,同心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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