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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9月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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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后知后觉的遗憾
□孙晓帆

母亲生前能说会道、对全家人的事处处操心。她性格直爽,对人和事颇多关心,说得越多、做得越多,似乎让周围人不高兴的事也越多。所以,在她竭尽全力为这个大家庭里每个人操心的时候,我们都吝啬对她表示爱和感谢。直到她永远离开了我们,姊妹们的心事难事,再也无人问询,烦恼像枯木一样浮出水面也无人看见,这才纷纷想念母亲的好。

母亲患病早期,我们都不以为意,直到后来病情扩散到晚期,我们才慌了神,每个人扪心自问有愧疚。平时节衣缩食的母亲心疼要花钱,但也懊悔没有早点重视病情。

父亲一辈子务农,家里一直靠母亲微薄的工资支撑。她喜欢攒钱,有了退休金,也一直在攒钱,不舍得花钱。可尽管我也尽力在经济上给予母亲,但直到母亲离去的那一刻,我才深深地明白:钱,也救不了她的命。母亲在城里跟我们在一起时,我们喜欢跟她抬杠:老家多好,空气新鲜,风景优美,吃自己种的菜、养的鸡;哪像住在城市,看不到田园。每逢这时,她就保持沉默不说话。

我和姐姐弟弟以前不怎么回老家长住。后来听老家邻居说,母亲在老家生活很简单,年龄大了,不想每顿做饭,有时就凑合着吃一点。邻居还说有商贩挑着担子来村上卖东西,很多次看到老妈手里握着钱,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舍得买,说要给儿子攒点钱。

整理母亲的遗物时,我看到了她写的日记,印象最深的是她写道她在老家准备的农货,不舍得吃,带来给我们几个,我们不珍惜,最后都扔了,她太伤心了,扔掉的东西全是父母的一片爱心。

唉,看似什么都直说、什么事都爱管的老妈,怎么内心还有那么多委屈不曾明说呢?都说父母健在是子女的福气,子女贴心,才是父母的福气啊。爱父母却拙于表达,关爱老人却事事拖延,我们总以为父母是那不朽的瓦屋、不倒的墙,谁知道父母的心中,有一片怎样的苦海?

有一次在医院听讲座,有专家说:肺癌病人都是因为缺爱,心里郁结,日久成病。有时病痛只是表象,缺爱才是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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