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儿子考取泉州五中高中部,我们家实现了五中学生的代际传递,因为我们夫妻俩是1992届的高中毕业生。三年后,他的毕业晚会在城东校区举办,会场敞亮宽阔,LED屏和射灯配合晚会的程序变幻,现代感十足。回想当年,我们在桂坛校区办公楼前的石板路拉了几盏球场灯,张更华校长和何崇亮副校长站在充当主席台的几张课桌后面颁发毕业证书。老照片里,7月夏夜黑黢黢的背景里,有手写的横幅和老师同学的笑脸。
城东新校区自不必说,几年前我恰得机会再入桂坛校区,所有的建筑亦旧貌换新颜,只有树还是当年那棵吧?有多少年,高三年段都在入门第一排的平房,拾几阶而上,有宽阔的走廊和宽大的窗户,但教室采光不佳,大家开玩笑说:暗生风水啊。穿过高三教室中间的通道,是圆形的红砖花坛,我曾坐在那儿背1992年“南方视察”讲话,却没有意识到,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开启。
三十年来,中国经济社会飞速发展,学校办学条件的巨大进步,正是时代变化的缩影。而不变的,是五中优良醇厚的教风和情怀,是每一届学子的朝气和勇气。
当年我们很幸运,有超强的教师天团。校长张更华时不时就揣着笔记本进教室听课,校园偶遇,会问:“某某同学最近怎么样”;初中班主任史文治,“逼”我们天天背英语,小测却从来不监考,要学生自律自爱;初中语文老师许谋炳,拥有有趣的灵魂,用课本掩住上扬的嘴角是他的招牌动作,却掩不住眼睛里流出的笑意;初中数学老师陈水源,高瘦随和,我给他的贺卡写道:“谢谢您使我爱上数学”,他露出羞涩又感动的表情;高中班主任、代数老师苏建民,年轻却老练,声调抑扬顿挫,板书如印刷体般工整清晰,粉笔头百丢百中;高中语文老师李德丁已快退休,第一堂课是李健吾的《雨中登泰山》,顺便讲杜甫的《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酣畅而不失细腻;还有物理老师林望、董志雄、杨坊开,化学老师伍伯怡、杨金书,几何老师王伯达、历史老师高妙治……写下这些名字的时候,记忆深处的那一张张脸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他们或和蔼或严厉,但无一例外地敬业、专业,我们因此受益终生。
直至我的孩子也上了五中,我才明白,何止是当年的我们幸运。因为教师团队优秀作风和教学水平的传承,五中学生一直都是幸运儿。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班主任杨剑花老师,高考后我发现孩子的一沓笔记本,扉页上都有她亲笔写的个性化评语,有鼓励他取得的进步、有为他设定的动态目标、有开导心结的心灵鸡汤,言之殷殷、情之切切。我瞬间泪目,孩子何其有幸,遇到这样用心用情的好老师。她是带学科竞赛的教学骨干,也带出过全省第一名,却绝不囿于成绩。她关爱学生的身心健康,时常提醒家长重视孩子的睡眠;她经常找学生谈心,引导青春期的学生树立正确的三观。高考重压之下,这样的大格局,实在令我非常钦佩。在五中,孩子学习稳步前进,考取了理想的大学;在五中,孩子参加了不少社团活动,锻炼了组织协调能力;在五中,孩子在高三总复习的最后关头依然有体育课,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决定。这些,算是我对母校坚持教育初心和努力的管中窥豹吧?
1987年,我曾是校庆85周年的志愿者。35年弹指一挥间,母校五中迎来双甲大庆,却依然风华正茂、青春洋溢。因为,校园里永远有一群朝气可爱的学生和勤勉可敬的老师。
(王佳艳,泉州五中校友,现为市直机关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