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是有故事的地方,是每个读书人的精神角落。
1992年,我从北门顶埔泉州师专毕业,分配到北门都督第泉州华侨职校,随身所带最多的就是几箱书籍。虽然顶埔到都督第直线距离不过1000多米,但大学时期添置的书籍颇多,还是费了老大一番心力。到了新单位,自然要给书找个寓居的场所,所幸当时学校图书馆有两个废弃的旧书柜,成了我那些书的“临时寓所”。单位的宿舍只有不足10平方米,放上一张床,再立着两个书柜,转身腾挪都显得有点困难,空间的逼仄与压抑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好在有书相伴,书籍向我打开一个更宽广的天地。环境是逼仄的,心灵却是自由的。当时,作为一个文学青年的我,又喜欢耍弄一些文字,每有灵感,总是趴在床上就兴而书,是实实在在地在斗室中“爬格子”。
1998年,我分到了集资福利房,面积有80平方米。房子装修的时候,我特地交代装修工人要将客房兼做书房,有客人时当客房用,没客人时当书房用,“一屋两用”,物尽其用。至此,我的那些书籍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家”。我终于可以在我的书房里,安静地读一本书,慢慢品味人生。书房是我的精神国度,书籍是我的精神谱系。摊开一册书,我就能更真切地获得了我自己,更充盈地把握整个世界。一书在手,就像拿着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走进一间又一间房间。
2015年,我在泉州西湖边买了一套商品房,面积120平方米。由于面积宽绰,全家一致决定要留出一间单独的书房。我给我家的书房起了一个不一样的斋号:无聊斋。这个书斋号因为断句不同,可做两层解释。无聊——斋,即无聊之所在,解忧解闷解乏之所在。无——聊斋,聊斋讲鬼话,无——聊斋,子不语怪力乱神,谨言慎行,君子不滞于物,不困于心,不乱于人。为了书房更加像一个书房,后来我还腆着一张老脸,向书法家蔡宗伟老师讨要了一幅字,内容是王维的《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蔡老师的行草,加上王维诗歌本身具有的自然闲静、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浑然天成,相映生辉,挂在粉墙上,自然是为陋室增辉添色不少。
从不足10平方米的逼仄空间,到集资房,再到商品房,我的住所几次变迁,房间越变越大,书房也越来越精致越高雅。
这些年,每一次搬家,搬书都是重头戏。书摆在书架上不显眼,拿下来摊开却是面积惊人数量庞大。而且,一本书看久了,是会有感情的,这里有笔记,那里有勾画,这边有旁注,那边有补白,都是读书人留下的精神印记,真舍不得扔啊。于是,这些书籍,无论新旧,就随着主人的“飞黄腾达”而辗转零落,在辗转中不免就多了几分疲惫与沧桑。所幸,一路的辗转,书们总算也有了一个安稳的家。
其实,每一次搬家,我都不大想让人看到我有这么多书,说来惭愧啊,一辈子辛苦,留下来唯一值钱的还是这些宝贝。我在颠沛流离的时候,她们不离不弃地陪着我;如今生活条件改善了,我也不能弃她们如敝屣。人总是要讲感情,尤其是读书人。
每本书都是有生命的,书的一生就是人的一生。
时光流转,斗转星移,书房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奋斗激情。
我的书籍,在颠沛流转中见证时代的变迁;我的书房,在时光流转中书写时代的篇章。
分享人:陈伯强
(泉州华侨职校教师,泉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
书房档案
书房地址 泉州市新华路宝龙花园
书房面积 20平方米
藏书量 3000册
推荐书目 《共产党宣言》《呐喊》《黄金时代》《社会契约论》《边城》《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阅读时间 每天1小时
阅读方法 读书与思考结合。读书须“六经注我,我注六经”。